飞言情 - 同人小说 - 硝烟与烈酒(ABO)苗青山x苗子文在线阅读 - 十四 谁让你来救我了!

十四 谁让你来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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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认定罪证确凿后,苗青山从拘留的看守所转移到了戒备森严的岭南监狱。他的公司被查封,仓库货物被收缴,房产和车都被没收,在广东多年的经营付诸东流,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苗子文最初无比错愕焦急,甚至冲到警局要保释他哥,苗青山只是严肃的、带着愠怒说了句“快走”,苗子文放心不下又不敢不听他哥的话,翠竹苑的家回不去了,他只能先回到中英街的老房子里,忐忑地等待着。

    事发之后,苗子文才发觉他哥煞费苦心给他留了后路,公司法人只挂了苗青山的名字,账目上没有留下任何苗子文的痕迹,给苗子文的车、卡、大哥大等各项支出,包括那套老房子,都是从境外的秘密账户上划的,在老房子的床头柜里,还放了两套身份证和护照。

    可是如果不能和苗青山一起走,这又有什么意义?

    法院判决下来后,苗子文听到七年,脑中一阵轰鸣。他们相识相伴的时间都不到七年,要让他哥一个人在冰冷的监狱里待七年,他还不如拿把枪去抢银行,一起被抓进去好了。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想明白了,如果不想让他哥坐七年牢,如果不想他们被硬生生分隔七年,就需要他在外面想办法把他哥救出来。

    常规的方法不行的话,那就只有一条路: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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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青山被武警从罗湖看守所押解到岭南监狱,上车后,警察在他脖子上套了一个金属项圈,后颈腺体被紧紧卡在项圈后面的一个凹槽里,非常不舒服。

    “前段时间联合国发布了《国际高等级alpha管理规定》,我们国家也同意施行,所以按照规定,S级alpha被收监关押之后,必须佩戴腺体锁和止咬器,防止在监狱里信息素失控引发暴乱。”

    全副武装的警察小哥一边解释,一边拿出一个类似给烈性犬戴的止咬器,扣到苗青山的下半张脸上。前面是结实的金属栅栏,覆在嘴巴周围,后面用黑色皮带固定,并上了一把小锁。

    腺体锁能阻隔大部分信息素外溢,但S级信息素哪怕泄露一点,对低等级alpha和omega来说都是危险的,所以加上了止咬器的双重禁锢。

    如果没有意外,除了手铐和脚链,他还要被这两样东西困住整整七年。

    “对了还有一点需要跟你说明,本来你是经济犯,程度不算严重,但你等级太高了,所以我们会把你跟重刑犯关在同一片区域。”

    抵达岭南监狱,苗青山被送车上押下来时,正好碰到刘玉虎从里面出来。

    当然这也算不上什么巧合。

    “师父,”苗青山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就用阴冷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个头发剃得很短、面容憔悴的熟悉面孔,大喊了一声,“为什么?”

    刘玉虎看到他,脚步放慢,脸上表情复杂难测,似乎是有一些歉疚,还有无奈,他用低沉的声音道,“对不起,青山。我只是……太想见见我女儿了。”

    苗青山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微微愣住,刘玉虎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他不曾见过的柔软哀伤。

    “我老婆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我想陪着她把女儿生下来,”刘玉虎疲惫的眉眼之间没有了往日的自信,显得苍老了好几岁,“警察说,除非能戴罪立功。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刘玉虎重重地叹了口气,“青山,我是真的想保你,你也是知道的……你要怪就怪师父吧,但是如果你也有深爱的人,有自己的孩子,就知道这是多难的事。”

    苗青山的神情依旧冷漠,但不像刚看见他时那样狠厉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总之,我是被你放弃了,我没那么重要。当初是交易,现在也不过如此。”

    “我尽力了!”刘玉虎音量突然拔高,“你知道你本来要判多久吗?要不是……你如果后来没继续做下去,两三年也就能出来,这是你自找的!”

    苗青山笑了起来,“是,都是我自找的,不怪你。”

    说这句话时,他已经走到离刘玉虎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在快要擦肩而过的瞬间,苗青山突然往刘玉虎的方向迈了一步,身后的武警迅速抓住他的胳膊往下压,苗青山使劲昂起头,冲着刘玉虎冷笑着说,“师父,等我们都出去了,再跟你慢慢算账。哈哈哈哈哈……”

    刘玉虎往旁边躲开,看见止咬器上方的那双眼睛射出狼一般的锐利目光,不由得有些心慌。

    武警按住苗青山的头和肩膀,叫他老实一点。刘玉虎快步走向监狱大门,不再回头看他,可依然能听见身后传来张扬狂妄的喊声,“师父,你可要等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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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子文自从下定决心要把哥哥从监狱救出来,人生目标就剩下了这一个。每天一睁眼就开始谋划劫狱,夜里总是孤枕难眠,睡在曾经跟苗青山一起躺过很多夜晚的床上,想着哥哥一个人在冷冰冰的监牢里受苦受累,心痛难过得无法入睡。

    劫狱这件事,难度堪比登天。但是为了救出苗青山,苗子文刀山火海可以去闯,上天入地也不会畏惧,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去拼一拼。

    他首先想到的是通过下水道。因为刘玉虎当初就是利用下水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货,他四处搜集岭南监狱的地形图,请了管道工人帮忙勘探附近的下水道走向,想看能不能挖一条通往监狱下水道的通道。

    可岭南监狱在建造时应该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没有留下什么薄弱环节,想要在不被注意到的条件下打通这样的通道,至少要花一年。苗子文救人心切,只能把这个方案往后放了。

    然后是比较直接暴力的手段,比如用炸弹,把监狱的墙炸开一个口,或者直接召集一大批兄弟,带着枪冲进去跟狱警硬刚。但这种方式风险太大,且不说他们自己会有多少伤亡,光是有可能威胁到哥哥的生命这点,就让苗子文直接排除掉。

    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监狱那边可以申请一月一次的亲属探监了,苗子文迫不及待提交申请,天天数着能跟他哥见一面的日子。

    终于在苗青山入狱快满一个月的时候,苗子文得到了可以跟他会面30分钟的机会。

    苗子文坐在见面时里忐忑不安,紧张又期待,他实在无法想象他哥在监狱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吃得怎么样,睡得好不好。但他觉得,他哥那么厉害,应该没有人能欺负他。除了会很寂寞。有没有可能,他偶尔也会想念自己?哪怕只有自己想他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苗子文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紧接着,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看到哥哥的脸的一瞬间,苗子文的心脏就被狠狠揪住,无法呼吸。

    他的脸被金属止咬器覆盖,脖颈被项圈套住,像一只被捕获豢养的孤独的狼王,只不过再多的束缚都无法扼杀他眉眼间的锐气。

    “哥!”苗子文喊出来的一刻,咸湿的眼泪就倏然掉落下来。

    止咬器下面的嘴角扬起,对他笑了笑,“子文,你都快成年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苗青山在玻璃隔板对面坐下,苗子文终于能近距离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

    苗青山瘦了。

    曾经苗子文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兼顾营养和健康,虽然他哥注意身材管理怎么都吃不胖,但至少是面色红润皮肤光滑。这大半年里他们忙于事业,三餐没那么规律,苗青山在入狱前已经瘦了一圈,而现在,仅仅一个月时间,就消瘦得脸颊凹陷,也显得鼻梁和眉骨更加突出,眼神更加锋利。

    苗子文第一次看他哥头发剃得这么短,只有薄薄一层青茬贴在头皮上。苗子文眼里的苗青山果决威猛,却也是一个温和优雅的人,但监狱里造型让他增添了一些原来没有痞气,甚至是一种让苗子文感到陌生的气质。

    苗子文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和询问,但真的见到了他哥,却哽咽得说不出来,只能带着哭腔低低地喊着,“哥,哥……”

    苗青山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但是手被拷住了,中间还有层玻璃,于是向后靠坐在椅子上,一副慵懒闲适的样子,“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越是这么说,苗子文越觉得伤心,眼睛和鼻头都变得红红的。

    因为有监控,他们不敢聊太多,苗子文也不敢告诉他自己在谋划劫狱的事,但很想知道苗青山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于是他问,“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苗青山抬了抬眉毛,似乎是欣喜地说,“有。”

    “什么,我想办法给你带进来。”苗子文满脸期待。

    “老婆饼。”苗青山说。

    苗子文一脸疑惑,他不记得哥哥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广式点心,自己倒是挺爱吃的。

    “在我房间衣柜的第二格抽屉最里面,有一盒客户送的,如果可以帮我拿一个来吧。”苗青山说得很平淡,苗子文听完愣愣地点了点头。

    30分钟转眼就到了,苗子文根本舍不得走,在苗青山被狱警带走之前,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哥,你想我吗?”

    苗青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当然。子文,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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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青山常常想到苗子文。

    他想,还好子文没有进来。他想,一定不能让子文进来这种地方。

    S级alpha的普通犯人跟重刑犯关押在同一区域,这些重刑犯大多是烧杀yin掠无恶不作的恶棍,即使到了监狱里,也改不了暴戾猖狂的本性。

    虽然苗青山有S级alpha的超凡体质和身手,最初一段时间,也没少被这些人针对。动辄刑期二三十年、已经混成监狱老油条的“狱霸”,有无数种方法避开狱警让新来的人吃苦头。苗青山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牙齿打寒颤。

    比起外面的世界,这里更是一个弱rou强食的地方。苗青山知道,要想直起腰板生存下去,必须比他们更狠,他骨子里潜藏多年的暴力因子在这里被激发出来,S级alpha本性就是强势、嗜血、热衷竞争的,若是在文明社会还能以温和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在这么原始的地方,唯有以暴制暴。

    在苗青山拧断了两个杀人犯的手腕,狠踢了三个强jian犯的下身,还戳伤了一个纵火犯的眼睛后,他被关到了不见天日的禁闭室,连放风时间都被剥夺。

    禁闭室里的黑暗和寂静让他精神饱受折磨,三天的最后一天,隔壁禁闭室有另一个alpha犯人被关进来,那个人冲他喊话,两人隔空聊了起来。听到他是走私犯,那个alpha语气变得热情,说要是以后出去还有机会,能不能带他一起赚钱。

    苗青山了解到,这个人故意伤人加强jian,被判了十年。他心里瞧不起这种人,但在这种地方,能有个人说几句话,就能把自己从崩溃边缘拉回来了。最后他们聊到了有没有办法出去,alpha说,有,S级alpha易感期很危险,所以有一次保外就医的机会,可惜我是A级,在监狱里隔离。

    苗青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感谢了这个不曾谋面的alpha,问了一句他的名字。江湖人称一撮毛。隔壁的alpha回答。哥们,可别忘了以后带我发财啊。

    子文来看他时,苗青山示意他去拿了药。一种能让alpha立刻进入易感期的药。如果按正常时间,他还有三四个月才到易感期。但是这个鬼地方,他一天也不想多待。

    而且,苗子文看他的眼神,不用说也知道有多想他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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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苗子文准时来探监,带来了老婆饼。

    他哥交代那番话之后,苗子文赶紧偷偷溜去被查封的房子里,打开了那一格抽屉。没有什么老婆饼,抽屉最里面是一盒奇怪的写着英文的药。苗子文想了想,哥哥应该是需要这个药。他不会怀疑哥哥的决定,于是把药加在了老婆饼的馅里。

    在等待再次会面的一个月时间里,苗子文筹划了一个新的方案,他和阿成买通了两个岭南监狱新招的狱警,顶替他们接受考核入职,打算直接进入监狱带走他哥。监狱外面安排了小弟接应,香港那边也有九龙帮的兄弟接应,会开快艇过来接他们去苗子文在香港找好的房子。

    万事俱备,只欠找时机接近他哥带走。

    苗子文提前熟悉过监狱内部的结构布局,知道苗青山被关押在哪片区域,他和阿成神态镇地定向那个方向走去。这时突然有一个狱警从那边跑过来,急匆匆拦住几个人,包括他们俩,“快,那边有个S级alpha易感期,他不知道怎么把腺体锁弄下来了,赶紧过来帮忙!”

    苗子文一听,心跳快起来,虽然这里关押着不少S级alpha,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他脑子里想的那个人。

    “子文哥,你觉得会不会是……”阿成问。

    “如果是我哥, 我们正好趁乱带他走!”苗子文说,两人迅速向那个方向跑去。

    很快苗子文就闻到了那阵魂牵梦萦的气味,是他哥的硝烟信息素。身边的阿成痛苦得放慢了脚步,但还是拖着步子努力跟在苗子文身后。

    苗子文听到几声枪响,心急如焚,越来越接近混乱的战局,他远远看到,苗青山正一个人对抗好几个持枪和警棍的狱警,灵活地躲过子弹,将他们一一揍翻在地。

    恍惚间,苗子文好像看到了六年前那个在自己家狂揍流氓的苗青山,他很久没看到他哥打架的样子了,原来还是这么帅气耀眼,不对,比六年前更强了,是一只凶猛而庞大的野兽,可以挣破人间的一切牢笼。

    他向苗青山奔去,在目光交汇的刹那,对他哥说,“快,跟我走!”

    苗青山看到他时,有一瞬的惊诧,但形势紧迫,顾不上交流了,他们像两只豹子拼命狂奔,而此时后面的狱警,以及更多的狱警,正在涌来。

    “青山哥,子文哥,”阿成出现在他们身旁,“你们快走吧,我来拖住他们。”

    苗子文讶异地看向阿成,阿成握着从腰间取下的配枪,飞机头高高地骄傲地翘着,最后对苗子文说了句,“照顾好我的兄弟们。”然后他向狱警冲过去,以资深古惑仔的身手,开始与他们缠斗。

    两人不再犹豫,迅速往门外跑去,一路打翻了好几个狱警,惊险地躲过几枚子弹。

    在即将跑到监狱大门的时候,苗子文感知到瞄准的视线,那一瞬间本能的驱使,让他拽住了苗青山的手,挡在了他的身后。

    肩膀一阵剧痛,血溅在苗子文脸颊和苗青山的止咬器上,但苗子文顾不上疼痛,依旧拉着苗青山飞速向外移动。

    监狱大门外响起急刹车,苗子文的小弟开车过来接应他们,“老大,快上车!”

    苗青山拉开车门,把苗子文推进后座,自己也赶紧上去,枪声还在后面追着,在车发动的时候,一枚子弹将将从车顶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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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车后座急速喘息着,肾上腺素和信息素都在狂飙,车里弥漫着浓郁的硝烟与烈酒气味,好在小弟是个beta,否则现在已经当场晕厥了。

    苗子文的肩膀已经被鲜血浸透,蓝色的狱警制服被染成紫色,但他好像毫不在意,而是开心地看着苗青山说,“哥,我总算把你救出来了!”

    “哦对了,我拿到了这个。”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钥匙,绕到苗青山脑后,把止咬器扣带上的锁解开,戴了两个月的碍事家伙终于被取下来。

    苗子文喜笑颜开,而苗青山却一边喘气,一边冷冷地盯着他,还有他被血浸湿的肩膀。

    苗子文看着他哥的脸,满腔浓稠得化不开的思念溢满心间,伸手就要去勾苗青山的脖子,想抱住他亲上去。

    然后耳边就响起“啪”的脆响,脸上火辣辣的,他哥又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苗子文,谁让你来救我了!”苗青山朝他吼道,眼里都是愤怒的火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知道有多危险吗?”

    苗子文抹了抹渗血的嘴角,不为所动再次看向他哥,“再危险我都会来。”

    苗青山气得揪住了他后脑勺的头发,把弟弟的脸拉向自己,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狰狞。

    而苗子文却完全没有被吓到,反倒是一只手抚摸上苗青山瘦削的脸颊,心疼又怜爱地说,“哥,你现在一无所有,让我来保护你吧。”

    说完便紧紧贴上去,捕捉到了那两片火热而柔软的唇瓣,把刚被打出来的血,染到了对方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