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病树与烂柯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儿声。”

    “啥?”

    倪芝把学生证塞回包里下了楼,刚出了楼道门口,往小区门口方向走了两步。

    忽然就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结结实实。

    她起初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直到头发上脸上都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身子不住发冷,她才知道,自己是被水泼了。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是什么水,味道古怪,往眼睛里流还有点刺眼。

    勉强掏了包里没被湿透的里层纸巾,擦干了眼睛。

    她这回看清楚了,地下一片水迹,只在她脚下,放射状绕着她。

    毫无疑问,这盆水,就是冲着她来的。

    刚才何凯华的家,就在楼道右手边,除了他们家,倪芝想不出来别人有这个动机。

    五月的风吹过依然寒风入骨,倪芝气得眼泪几乎都在眼睛里打转,一边打哆嗦一边跑回三楼要个说法。

    毫不客气地疯狂砸门。

    “叔叔阿姨,你们什么意思?”

    何母一看倪芝这个模样呆住了,她的头发全是湿漉漉的,毛衣颜色也深浅不一,身上还在往下淌水。

    “闺女,你这是怎么了啊?”

    “我刚走到楼下就被泼了一盆水,虽然我不请自来你们有权利拒绝,但我自认没做亏心事,凭什么泼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打起喷嚏。

    何父出来了,看她这样,他也没了刚才的气势。

    “不可能是我们啊,我们就是早两年给记者吓怕了,但绝干不出这样缺德事儿啊。”

    何母一脸担心,“赶紧进来给你擦擦,不管怎么样都是在俺们家楼下遭的秧,老头子,快去烧水。”

    倪芝见老人态度如此,一腔怒气和委屈无法发作,已经冷得开始小幅度地发抖。

    但她疑虑未消,说话时候上牙打下牙,“算了。”

    正在这时候,里面传来年轻一些的男声,“大伯大娘,我泼的水。教训教训这些记者,给凯华哥报仇出气。”

    一个头发油腻的三角眼的男子走到门口附近,目光阴狠地看着她。

    何母生气斥他,“你这孩子,那也不能干这缺德事儿啊。你不是在屋里睡觉吗?”

    “我听见姑姑姑父说话就起来了,怕你们受欺负。”

    倪芝盯着他,记住他那张脸,“什么水?”

    他得意地说,“洗碗的,怎么样,好受吗?”

    何父气得一把打在他背上。

    何母拿了块毛巾试图给倪芝擦。

    倪芝分不出来这是否是一家人的做戏,她又抹了把头发上滴下来脸上的水,话都没说出来就是几个喷嚏。

    刚欲说拒绝的话,她已经从背后被一块干燥温暖的毛巾整个包住,上半身那种寒冷的刺痛感顿时减轻,旁边站了个还算高大的身影。

    陈烟桥目光同样狠戾,“何旭来,你过分了。”

    何旭来一见陈烟桥的目光,瞬间眼神躲闪起来。

    他手脚不干净时候,打着替何家二老看他的旗号,在陈烟桥家里顺手牵羊摸了几次东西。有一次,在柜子里摸走一个银质戒指,被陈烟桥逮着了。陈烟桥二话没说,就开始拨110。吓得何旭来差点跪下,求他别打,怎么样都行。

    陈烟桥一脸狠戾,说行,拿起猩红的烟头要往何旭来手上戳,看何旭来哭爹喊娘又讥讽地看他。何旭来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见识了陈烟桥的狠劲,再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何旭来语气软了,还是硬着头皮,“我是给凯华哥鸣不平。”

    陈烟桥语气里尽是警告,“你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

    倪芝冻得嘴唇已经发白了,面无血色地看着他。

    陈烟桥叹了口气,他本想对二老说什么,又咽回去了,只替倪芝裹紧了些灰不溜秋的大浴巾,开口道:“我认识这姑娘,我带她去我那儿洗个澡。”

    到底还是安慰二老一句,“叔,婶儿,放心,有我。”

    何父何母当了一辈子好人,心里不是滋味,他们房子旧,没法洗澡,更何况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姑娘。

    何母叮嘱,“都是我们不好,小陈,拜托你了,让她多冲一会儿,女人家容易落下什么病根子。”

    后面一句,陈烟桥知道什么意思。

    他家原来就在二层,下了一层楼,他一开门就沉声问倪芝,“在生理期吗?”

    倪芝鞋坑里也有水,一时有点脱不下来,只能把浴巾拿下来。

    蹲下来边脱鞋边摇头,过后反应过来陈烟桥看不见,哆嗦着唇,“没有。”

    陈烟桥家里不大,顶多三四十平。

    他已经进了中间的房间,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出来,看着倪芝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旁边还淌着一串水渍,皱了皱眉。

    倪芝察觉他的目光,“不好意思。”

    陈烟桥说,“不是,你穿我拖鞋吧,地上凉。”

    他的拖鞋是那种深蓝色的,看着像夜市买的,十块一对的塑料拖鞋。

    倪芝穿进去跟踩着小船一样。

    他给倪芝指了卫生间,卫生间里很狭窄,一米见方,倪芝进去以后他只站在门口,花洒正放在一个红色的水桶里吭哧吭哧出水。

    陈烟桥叮嘱她:“水应该已经热了,进去直接洗,左右可以调水温,尽量洗热点。”

    倪芝把浴巾拿下来,环视了一周,他示意她,“门背后可以挂。”

    陈烟桥说:“只有这个毛巾,将就着用。衣服不用担心,你放心洗,我去帮你找套干的。”

    说完他就替倪芝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红色水桶里的水已经汩汩地溢出来,往外流淌。

    顺着地势往蹲厕池子里流,蹲厕池底里有些黄黑色的脏渍,池边的砖缝也看不出来原本的白色。

    倪芝蹲下去在水桶边上试了试水温。

    这才把浴巾挂到门背后生锈的挂钩上。

    这条浴巾明显是陈烟桥平时用的,是那种最粗糙且不吸水的毛巾,灰色的毛巾上勾了许多线出来,参差不齐,毛巾边缘已经有脱线了,倪芝正好把这个窟窿挂在钩子上。

    脱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就两个钩子,挂满以后不知道怎么放,那钩子看起来也承受不了好几件又湿又重的衣服。

    低头看见地上还放了个绿色的盆子,里面泡着几件黑乎乎的衣服,水都有点发黑,不知道是不是脱色。隐约可以辨认出来,有条贴身短裤。

    倪芝只能把自己其他衣服都丢在发黄的洗手池里。

    水龙头似乎拧不紧,偶尔还滴答一下。

    镜子已经被蒸汽糊了,里面勉强映出来一张苍白的脸。

    拎起来已经掉漆掉的斑驳的花洒,从头淋下来,暖和得脚趾都舒展了。

    第12章 担担儿面

    水声淅淅沥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