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铜雀锁金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手。

    许杭就那样扶着桌子,没有站直身子,也不抬头,段烨霖漆黑的眸子在他身上逡巡了一番,很沉重地闭上了眼,转身离去。

    一只脚刚跨出门槛,许杭就冲他的背影吼道:“那你就说到做到!有骨气一点,别再踏进我金燕堂半步!别到我面前自取其辱!”

    段烨霖下巴紧绷,没有回头,胸膛剧烈起伏,看得出来他的呼吸很用力,连肩膀都在上下微动。

    人可以伤心,因为伤心相对的就是开心,任何人本质上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只要有甜头,从前的难过就会忘记了。

    但是人不能寒心,心冷了,是捂不暖的。

    他段烨霖的一颗热心,捂着许杭这个冰坨子,没有感化了他,反而把自己彻底凉透了。像十二月里冷风南下,清晨结冰的树梢上挂的冰滴子,彻彻底底的冷啊。

    踏出金燕堂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一棵树,硬生生把自己的根从泥土深处拔起,一步一步往外走,每一步都在流血。

    放弃这段牵绊,不亚于将自己拦腰折断。许少棠是段烨霖心间的一块溃烂,一道疮疽,他要连着边上的腐rou一起把他挖掉,免得让自己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好rou。

    他和他,终究是没走到灵rou相合,只能是相生相克。

    眼睁睁看着段烨霖从金燕堂的门口走出去,许杭才终于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像没有骨头的一块豆腐,软绵绵跪倒在地上,整个人不受控地痉挛。

    如果那家伙再晚出去一刻,他就要出丑了。

    他每个部位都在渴求着吗啡的救赎,十指扣着地面,又用拳头奋力砸着,好像这样能舒缓一些苦楚。

    吗啡…吗啡…他需要吗啡。

    他双手往前爬着,一点点挪,把自己移动到门槛。

    “蝉…衣,蝉衣!”

    偏厅的蝉衣其实一直在留心听着正厅的情况,直到听到许杭有些嘶哑且奇怪的叫唤,她才冲了出来。见到许杭那副惨样,她吓得六神无主。

    “当家的!当家的!”

    扑上前去,把许杭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摸额头,不烫,甚至冰凉凉的,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了一般,手脚都在抽抽。

    “怎么会这样?是段司令打你了吗?啊?有伤口吗?”

    蝉衣一把掀起许杭的袖子,那上头大大小小的针孔把蝉衣吓了一跳。

    “呀!”

    手臂都被青紫了,跟当初的沈京墨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密密麻麻的针孔看得人头皮发麻。

    “嘘……蝉衣,别、别叫…”许杭把自己蜷缩起来,成了小小的一团,窝在蝉衣的怀里,额头一直在冒汗,嘴里却一直念念有词,“替我拿药…药…”

    “还管什么药呀,您这样得去医馆呀!”

    “不去…不能让他。。知道…不能…”他的自尊犟在那里,不允许向别人乞怜。

    尤其是…段烨霖。

    “那您告诉我,药在哪儿呀?”

    “抽屉…抽屉…”许杭虚弱地指了指一个方向,蝉衣小心地把许杭放下,拿着手帕给他垫着脑袋,小碎步急慌慌地跑过去,扯了扯抽屉,一下子就把整个抽屉都拉了出来,看着一个铁盒子,打开一看,好几排的针剂,虽然惊讶了一下,但还是拿去给了许杭。

    “当家的,你看可是这个?”

    许杭像是饥饿的人看见了食物一般,很粗鲁地抢了一支针剂,把袖子撩起来,噗呲一下就扎进自己的血管中!

    那动作力度之大,蝉衣看着都疼得龇牙咧嘴。

    液体缓缓注入许杭的身体,他的呼吸才慢慢平静下来,肩膀也不抖了,汗水一滴一滴沿着下颚滑走滴落。

    到了此刻要是还看不出许杭究竟是什么病,蝉衣就白在他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了。只是她不敢去相信,她一心保护的主人,竟然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泪就顾自先心疼地掉下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当家的…”

    许杭把针头拔出来,狠狠一丢,虚弱地冲着蝉衣笑了一下:“不要告诉…任何人…”随即身子往前一摊,晕了过去。

    蝉衣伸出手抱着昏迷过去的许杭,早已是泣不成声。

    第157章 

    金燕堂被封禁的第一天,整个贺州也被封禁了。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整个贺州查得异常严格,就连脸上有伤的人,也要扯下绷带看看清楚才准许放行。

    这样异常的举动,最先震惊的日本人,毕竟做贼心虚。

    健次冲进黒宫惠子的房间,一进去就有些语气冲:“惠子,你知不知道,段烨霖已经研制出了特效药!这要是让将军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十分恼怒!不行,我们现在就要先动手。”

    黒宫惠子坐在镜子前,她身穿着通体白色的交领裙,不化妆,不戴发钗,洁净到底。

    健次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穿黑衣以外的黒宫惠子,一时间有些看迷了,直到黒宫惠子慢慢转过头来。

    “那你想怎么动手?”

    健次的目光毒了几分:“我们安插在他们身边的间谍已经回来禀报,他身边那个大夫竟然成了特派员,军药的情报掌握在他手里。哼,段烨霖还派了很多士兵围着他的住宅,一定不会有错,咱们得想办法,除了他!除他…总比除了段烨霖容易。”

    说着说着他还觉得很郁闷:“混蛋!枉我还费了劲在小铜关里塞眼线,现在倒好,横生一脚,真是倒霉!这个人口风倒是紧,好像连段家两兄弟也不知道情报,我们的人是一点儿也探不出来。”

    骂骂咧咧,夹着一些日语。

    听着健次的抱怨,黒宫惠子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风吹枝动,用一种类似于自言自语的声音道:“…居然会用这种方法转移视线,真是一个聪明的人。我若是有这人一半的智慧,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她低头抚摸自己手腕上的四颗佛珠,一颗颗转动。

    因为说话的声音太轻,健次没听清,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黒宫惠子抬起头,淡淡一笑,“既然将军大人等急了,那就先把咱们在贺州研制的病毒都派上用场吧。今晚,你让所有研究人员带上试剂坐到车上去,我会亲自开车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健次看她一切正常,想着长陵的死没有让她太受影响,心里就愉悦多了。

    “好,我这就去!”

    当夜,一辆卡车从日本领事馆缓缓开出,在门口的时候车停了一下,健次看着卡车上带着药剂箱子的研究人员以及开车的黒宫惠子,有几分担心地说:“你就一个人去?我有点不放心,我陪你吧?”

    “人多嘴杂,反而误事。”黒宫惠子绷着一张脸,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健次还想交代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