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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

    

撞破



    恰是一年菊月吉旦日,金风玉露,黄花灼灼。

    正所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少年薛承背着书芨在村口驻足了一刻钟,便觉淡淡寒意萦绕。

    薛家村地处偏僻,四面环山,村民进出全凭村口凿出的那条古道。薛承进出求学,也只有这一条道可走。

    前些时日,薛父伤了腿,又恰是农忙时节,家中除了文弱的母亲,便只余一个六岁的幼妹,身为家中长子,薛承当即向学府告了假。

    一连请了数日,直至薛父连连催他尽早返回学府,莫要耽误了学业,尽管薛承再三保证自己夜里也不曾松懈,但薛父依旧担忧不减,见父亲已无大碍,他才无奈应下了。

    无怪乎薛父如此看重他的课业,只因整个薛家村也仅薛承和薛玟两人通过了县考,只要再过了州考,便能被推举去长安参加省试,那便是真正地走出了这个穷乡僻壤一般的小山村。

    他同薛玟约好今日一同去往学府,久等不至,薛承正思量着是否去他家里寻人。

    “薛承哥,你怎的还在此处,薛玟哥没同你一道吗?”

    一道清丽女声响起,来人正是薛兰,她是村长家的女儿,自幼同薛承、薛玟几个一同长大,十分要好。

    薛承见是她,眉目温和道:“还不曾等到他来。”

    薛兰困惑道:“可我先前见他朝东边过来了,怎么……”

    忽的薛兰变了脸色,同薛承对视了一眼,明眸划过一丝恼意,颇有些咬牙切齿道:“莫不是去了村东头那家?定是那个狐狸精勾引了薛玟哥。”

    薛承家住村子西边,但也听过村子东面的传言,村里向来民风淳朴,如此这般引得村子里的人“唾骂”的情形还是头一遭。

    只因数日前村里来了个貌美的娘子,此女姓姒,自称是早已搬迁的薛奉家的新妇,因丈夫亡故,临终前唯一的念想便是叶落归根。

    故而她抱着亡夫牌位来到这薛家村,想着在此地带着对亡夫的思念度过余生。

    村长见她言辞恳切,且一应讯息俱对上了,便做主将村东头空置的屋舍予了她。

    向来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又是这般貌美的女郎,虽然薛承还不曾见过她,但是从这些天的传言以及邻里妇人不乏酸涩的语气中也能推测出这位姒姓娘子有多么洵美且异。

    他也听闻此女院内常有年轻男子出入其间,对于这些传言他并未尽信,因他懂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但他也知道这些言论并非空xue来风。

    总之,对此他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不论这位姒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都不会同他有什么干系。

    薛兰越想越觉恼怒,近几日薛玟同那寡妇走得有些近了,她委婉劝诫他远离莫要惹得一身sao,反倒挨了训斥,薛玟还义正言辞道那姒娘子并非传言中人,怎可偏听偏信。

    她是有苦说不出,恨恨道:“那姒女当真可恶,勾了那些个男人还不够,偏偏还要勾搭薛玟哥。”

    薛兰也是村子里相貌顶好的女郎,原本还有些稚嫩的面庞现如今已是如春花一般娇艳,但此时她娇美的面容却因嫉色而有些扭曲,因着一同长大的情分,薛承向来是把她当meimei看待的。

    他隐约也能察觉到她和薛玟之间的情愫,只得宽慰道:“许是有什么误会罢,这些年的相处,他的为人你还不知晓么?”

    “薛承哥,是我昏了头脑,不该怀疑他的,只是我相信他,却信不过那狐……那姒娘子,你能不能去寻一寻他?”

    薛兰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村子最东面就那一户,她实在放心不过,她又是个性急的,找过去只怕闹将起来,届时没什么也要有什么了,反倒不美。

    薛承向来宽和稳重,又同薛玟一道进学,让他去寻人再合适不过。

    薛承也能猜到几分她的心思,微笑道:“你且放宽心罢,前些时日薛玟还同我说起你的生辰送你什么好,若是教他知晓你这般猜忌他,可要伤心了。”

    因着薛承的打趣,她羞红了脸颊,理智回笼,脑中尽是过往柔情蜜意,抿着唇冲他点了点头。

    目送薛兰离开,薛承朝东面望了望,绿野葱郁,枝叶掩映下可隐约瞥见一处孤零零的屋舍。

    许是荒废已久,周边没有人家,显得此处有些寂寥,让人不免联想到新寡的妇人受人排挤、遭人欺凌的场面。

    薛承面色有些古怪,很意外自己陡生的念头,没来由的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郎置于无辜的一方。

    许是触景生情罢,抛开杂念,抬手欲扣门,恰好一阵风过。

    吱呀——

    门扉大开,入眼便是院中石桌上放着的书芨,是薛玟的。

    院中空无一人,薛承迟疑了一瞬,不请自来登门入室非君子所为,只是时辰不早,他暗自告罪一声,迈了进去。

    环视一番,并未看到薛玟,经过堂前,他的目光不期然落在了正中央的香案上,有着一块灵牌。

    其上写着“亡夫薛奉之灵”,牌位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可见用心。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这位姒娘子倒是个重情之人。

    正这样想着,忽有一阵异响传来,薛承寻声走去,声音正是从卧房传出。

    此时房门紧闭,唯有一扇小窗,可透天光。

    薛承秉承着非礼勿视之道,自然不会做出那等窥探行径,就欲转身离去,忽然熟悉的声音乍起,惊得他下意识转过头去。

    只一眼,便看清了屋内的情形,立时瞪大了眼睛,面红耳赤,浑身都冒着热气。

    女郎衣不蔽体,柔弱地仰着头任由身上的男人采撷,整个人都被迫攀附在男人身上,白嫩的腿儿被人制住,夹在他劲瘦的腰上,随着两人动作,一双莲足不断晃动,圆润的指甲上染着红色蔻丹,艳丽非常……

    耳畔还萦绕着女郎娇媚的吟哦,薛承感觉脑中嗡鸣。

    女郎的身份不言而喻,她头上还簪着白花,这意味着她还在孝期。

    而她身上的男人,正是薛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