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风荷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1

分卷阅读321

    皇眼中最大的障碍。齐家已经倒了,沈西泠明白齐婴的立场也一定会发生变化,他跟天子的关系更与原来的不同,他已经成为了萧子桁与世家争斗的武器,所以韩守邺才要杀他。

    可倘若齐婴在江左,上有天子庇佑、下有枢密院扶持,谁能杀齐婴?韩守邺一定没有机会下手。

    所以……所以齐婴才会亲自来给公主送亲!

    这背后一定有韩守邺的手段!

    沈西泠的心跳越来越快,长久以来令她感到困惑的问题正在抽丝剥茧一般显现出原本的面目。

    她为此感到狂喜,可同时也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稳住心神,继续深思。

    萧子桁不是蠢货,事关他的祖宗基业,他会不慎重吗?他难道不知道一旦让齐婴离开江左,他就会面临危险吗?届时谁又能帮他做事?

    萧子桁一定会知道,那么他又为什么容许齐婴亲自北上送亲?

    除非……除非这是他将计就计,一早就安排好的……

    萧子桁装作中了韩守邺的圈套派齐婴北上,也许就是为了让韩守邺放松警惕——不,不对,不是为了这个,他是为了让韩守邺把注意力放在齐婴身上,从而为他自己要做的事争取时间!

    他要做什么?他在等什么?

    沈西泠这时猛然想起前段日子在山居中时齐婴的异常——五月中旬入夏时他的状态明显与往日不同,似乎隐隐在等待着大事的发生。

    夏天……夏天,是长江的汛期。

    ……他等待的分明就是洪水!

    这是一场权术的较量!齐婴和萧子桁是一伙的,他们一定早已约定好在夏日长江入汛时行事,即便今年汛期江水不会决堤他们也会想法子人为破坏堤岸,只为了达成一个目的——离开建康,前往淆山。

    但萧子桁为什么要离开建康呢?

    沈西泠拼命地想,脑海中飞速盘点着这五年来她所有的经营,她手下的商贾,那些商贾的人脉,他们结交的达官显贵……

    达官显贵……

    ……赵庆晗!

    那是韩守邺的门生,如今执掌着建康守戍的权柄!

    是了,是这样。

    只要有赵庆晗在,建康城就相当于落在了韩守邺的手里,而假使韩守邺有谋逆造反之心,那么建康对于天子来说就不是安稳之地,反而是窒息的囚笼、断头的高台,一旦赵庆晗和韩守邺里应外合,萧子桁就算插翅也难飞,被逼宫的可能也极大!

    所以他才要找个机会逃出建康!

    一定是如此!

    沈西泠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摆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一场惊天的棋局,是齐婴和天子共同布下的迷阵,他们要在淆山联手杀了韩守邺,收拢兵权!

    作者有话要说:    大女主给我支楞起来!

    PS:赵庆晗在梦醒那一章cue过,以及之前说的长线到这儿应该基本能猜到了(上一章也有小线索),下一更就揭啦~今天猜到依然有红包!

    第201章 未艾(2)

    沈西泠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无限逼近了真相,可与此同时,她却又隐隐感到不妥。

    她还有一事未明。

    方才白松告诉她齐婴在去庐江之前还要先行前往岳安,并要在那里停留九日之久。

    他为什么要去岳安?

    沈西泠不断想着岳安那里有什么是他要亲自去料理的,可是久久却想不出结果。

    她困惑极了也烦躁极了,却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闭上眼睛想着她所知的有关岳安的一切。

    岳安郡乃霍州兵防最重之地,与庐江仅仅百里之隔,如果需要调兵,那里是最为方便的。

    调兵……岳安郡太守是谁?

    沈西泠拼命地回想,方想起岳安郡太守也是韩家人,是韩家的旁枝,叫韩守正。

    齐婴为什么要去找韩家人?他们难道不是彼此敌对的吗?

    韩家人……

    韩非池……

    韩非池也是韩家人,可是他却与齐婴走得很近……

    难道……

    沈西泠的头疼得几乎要裂开,她只觉自己眼前一片光怪陆离,明明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要接近真相了,却总是仿佛仍隔着一道薄薄的障壁。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她忍不住伏在了齐婴的床前,注视着着这个大病之中昏睡的男子,她的心无与伦比的脆弱,同时却又无与伦比的坚强。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不顾背后伤口裂开、仍弯下腰靠在了他的手臂上,她无助地在心中求告。

    告诉我吧,哪怕只是一点点提醒。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我不在乎你是输是赢,我只在乎……你的生死,你的安危。

    求你了,给我一点提示。

    真的一点点就好。

    提示……?

    忽而一瞬沈西泠脑中灵光乍现,猛然想起几月之前他们两人在上京山居中的闲谈。

    当时他们正在院子里闲话吃枇杷,她缠着他问他此来上京的原委和计划,他避而不谈,却忽而指着枇杷树上落的一只鸟雀,问她那是什么鸟儿。

    她说是麻雀,可他却以为不然。

    “是么?”他说,“我看倒像是黄雀。”

    黄雀……

    沈西泠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倏然坐直了身子,剧烈的动作彻底挣开了她刚刚包扎好不久的新伤,鲜血重新渗了出来,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

    她只感到无边的震惊与惶恐,以及难以拆解诉清的……复杂到极点的情绪……

    这个人,他……他……

    沈西泠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

    而就在这时,她再次听到了他的低语。

    沈西泠听到声音以为他要醒来了,立刻激动地拉住了他的手,然而很快她就发现那只是他的梦呓,他仍然昏迷着,并无要醒来的迹象。

    她很失落,同时又附耳细听他说的话,只依稀听见一点破碎的言语。

    他说:“笔……”

    就像此前在客栈中一样,他要笔。

    当初在客栈时沈西泠对局势一头雾水,可如今她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她终于能理解他为何需要笔了。

    他要写信……或许是要与谁交代什么讯息,也或许是要安排谁去做什么事。

    他即便在病中也依然深深地挂念着这件事,自然能说明此事的重要,沈西泠望着此时苍白无力的这个男子,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甚至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她……

    公子,我能代你做决定么?

    如果……我想错了呢?

    五月末的天碧蓝如洗,江左建康花已满城。

    梁宫的御花园一向风光旖旎,却比不上皇后娘娘寝宫中的园子来得合陛下心意。传言陛下喜天竺葵,皇后娘娘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