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夫君总是鬼话连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后来,他似有种轻舒一口气的放松感。

    可司檀听着听着,好似并没有多高兴。倒是让丘管事刚懈下的一口气,又给莫名其妙地提了起来。

    见她垂眸凝思,脸色异常惨白。丘管事踟躇着,轻唤一声:“夫人——”

    司檀受惊抖了一下肩头。两只眼睛动也不动,目光涣散,怔然而无神。

    看来,她猜得没错了。

    闻亦,除夕一早身体突然有恙,必是受了那仙木的侵扰。百年仙木压制邪祟,驱邪避鬼。它有如此大用,又并非传言,多为可信。

    既可信,那闻亦岂不是……

    ——“夫人被鬼煞之气侵体,血气将尽,若不留神驱避,怕是命难久矣。”

    ——“夫人不信贫道所言,就将此物放在身上,邪物若敢近身,必因这灵符所伤,而现原形。”

    司檀知那妖道所言不可信,他可随便出手伤人,灵符必然不会是好东西。可他警告的话,却是一句不离“邪”。

    她猜得到闻亦并非凡人,原还不曾往深处想,以为他是妖。没想到,那样好的闻亦,既非人,亦非妖……

    难怪,他受了伤不流血。每次问起,都要避闪不提。他还私自抹去她的记忆,不让她记得他受伤的事情。

    因他的伤口,诡异的让她难以置信。

    还有胡冥。闻亦是不是只要有伤痛,都会去找他医治?他可医治这样的伤,能是寻常的大夫吗?

    成亲这一年来,他身上疑点种种,她与其朝夕相对,同饮同寝,如此近的距离,他总是瞒着她,糊弄她。她竟连自己的夫君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司檀心乱如麻,思绪更是混乱到分不清南北。她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感受,有惧怕,又心疼。

    她害怕。怕妖,更怕鬼。虽说她在话本中看多了鬼神精怪,可那不在眼前出现,都可让她以为是故事而已,是假的,不必当真的。

    可她身上发生的,她无法装作那也是不存在的,假的。

    她不知该怎么办了……

    忽觉眼睛发酸,眼眶不自觉地就泛红。心头憋的满满的,惶惶无所适从。

    候了好大一会儿,不见回应,丘管事悄然一瞧,发现她脸色异常难堪,一阵阵青白变换,明显是惊惧所致。

    又是时而蹙眉忧虑,时而红眼蓄泪。以为又是夜里睡不好,做噩梦吓到了。夫人这样害怕,侯爷又不在,他也无法为其分忧。毕竟他不是道人,无驱邪法术,也使不出良计来。

    略一思索,丘管事低了低头,恐再让她吓着,声音尽量轻和,道:“夫人,之前的立柱都弃了,要不,老奴遣人再去寻几株仙木制来?”

    司檀猛地狠瞪着眼,黑漆漆的眼睛退了恐惧,好似……要生气。

    她问:“还要制来作甚?”

    夫人心思尤难琢磨,丘管事颇显疲累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夫人睡不好,下人们都说是因府中煞气不尽之故。仙木好用,既能压制邪气,又可使得夫人无恙,何不再寻?”

    仙木入府门,闻亦浑身冰凉且僵硬。尤其那双手,连抬起的力气都所剩无几。若再寻,那闻亦不就要再被伤一次?

    往日不管她再是胡闹,他都不与自己生气。从来都迁就她,爱护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依依应答。

    这样好的闻亦,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她如何忍心让旁人再来伤他?

    司檀气呼呼地攥紧了手。丘管事的这主意,一点儿也不好,简直坏透了!

    ☆、自斟自量

    丘管事暗自以为自己是在为自家夫人分忧, 想着侯爷最是珍视夫人,便是为了让侯爷安心,也不能让夫人再因此困扰。

    他进而道:“夫人莫要太过忧心, 噩梦不除, 多半乃是鬼魅作祟。百年仙木并不多稀罕,老奴私下再回乡里寻一趟即可……”

    他还在说仙木!

    司檀越听越恼, “管事休再胡言,这府里好好的, 哪有什么鬼魅作祟。”

    肃然绷着脸沉声吼了这么一句, 截停丘管事的话来。丘管事原还斟酌组织了一肚子的话, 想安慰夫人,要她不再害怕。可嗓间一哽,再抬起头, 才发觉……夫人明显是生气了,哪里是害怕?

    这该害怕的,应是自己啊!

    袖中两手黏汗徐徐,司檀神思紧凝, 直了直身来,伪端一副当家人的严厉做派。道:“府中流言半年不断,你身为管事, 不思如何安抚,从哪学得这一套迷信。就不怕侯爷回来罚你。”

    “老奴,并非有意,请夫人……”

    “有意无意, 这话往后也不可再说。否则,不用等侯爷,我便可做主赏你一顿打!”

    说到高处,还一掌拍在案上。如脂玉般细滑的面容平和如常,但忽然黯淡下来的眼睛,隐隐传递着怒气。惊得丘管事脊背一颤,慌忙附身请罪。

    不仅单他一人,就连候在不远处的木缘与卓焉也是心中一揪。她们的夫人平日什么也不管,整日笑眯眯地缩在院里,像个孩子一样,会撒娇、会胡闹。可今日竟然……

    她是自何时开始变得凌厉起来的?

    丘管事惶恐,再次低身,道:“夫人息怒。”

    司檀抿抿唇,扫一眼跪伏在地的众人,默然良久,才向着丘管事缓缓道:“起来吧,我知你是好心,不会怪罪。”

    木缘心细,直起身,发现司檀僵硬绷直,一动也不动。便猜得她是故意在吓唬丘管事。想她现在无法放松,木缘上前提起瓷壶斟一盏热茶,“夫人喝口润润嗓子。”

    她是渴了,嗓子干巴巴的。司檀回首端起,趁着轻吹一口驱散热流的空档,心头悬起的浊气也趁此纾解。

    她浅饮一口,嗓间舒爽不少。将茶盏搁回几案,想了想,道:“我记得府内西园一带有一处桃林?”

    唯恐再吃挂落,他异常谨慎,“是的夫人。不止西园有,老侯爷在时,府内里外皆有栽植。不过因前几年园中修葺,拔去不少。现大多稀疏,唯西园处繁茂不减。”

    司檀心头一慌,急声追问:“那府中桃树,算上西园的,还有多少?”

    她反应好似过于强烈,问得丘管事愣神一滞。几株桃树而已,城中哪家府里没有的。这偌大的侯府比起旁的来,种得已经算是少了。

    绞了绞眉头,他耐心答说:“粗粗估计,大小加之,不下六十株。”

    “六十株?”她默声念叨着,脸色骤然转变,颇有几分失魂落魄之相。微低的眼眸中,晶亮闪烁,水汽缭绕。

    懊恼、惭愧竞相涌来,堵得她心口像是被针头刺了一下。

    不下六十株的桃树长在府里,她竟一无所知。若不是除夕一早发现闻亦的异样,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不会知道闻亦是谁,也不会知道这桃木究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