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焚香祭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在这封建时代,女子生存本就不易……更何况,接受现代平等思想的他始终不能像这个时代的谋士一样,毫无心理负担地算计别人。

    急着回家的任红昌再次谢了崔颂,道:“今蒙公子大恩,小女子愿为公子尽些绵薄之力。公子若有难处,可到寒舍,小女子必结草衔环以报。”

    任红昌离开后,崔颂亦没了继续逗留的念头,返身回了驿舍。

    回去后,崔颂本打算到榻上睡个午觉,却被打扫厅堂的杂役拦下,说有客人在等他。崔颂走到类似会客厅的房间,见里面坐着一人,正是前几日见过的钟繇。

    见他到来,钟繇起身:“几日未见,贸然来访,小友莫要见怪。”

    崔颂与钟繇客套了一番,向他询问荀攸的近况。

    等到杂役温好一壶热酒,端上矮几,钟繇想到今日的来意,委婉地向崔颂问道:“小友是否已经见过王温侯?”

    见王允?

    崔颂奇怪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前几日貌似向钟繇问过王允的住址。

    “……”

    其实他那个时候只是随口一问,踩个点,打听王允的坐标以备不时之需,谁知道钟繇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听钟繇的意思,似乎以为他打听王允的住址,是为了去找王允共谋大事?

    “颂并不曾去王温侯府上拜谒。”崔颂回道。因为不知道怎么向钟繇解释,索性不提。

    钟繇闻言,误以为崔颂遇到了困难,委婉地表示:如果没有见王允的门路,他可以为他牵线……总之就是,董卓暴虐,大家都想除掉他,和王允一起混是比较安全的,不要一个人单干,冲动是魔鬼啊……

    崔颂:……

    虽然感激钟繇的关心,但是他真的不想去找王允。

    不说最后会不会共沉沦,单说他一个半路出家的伪谋士,去人才济济的王允帐下当幕僚,这不是分分钟穿帮的节奏吗?

    他只得故作深沉地一笑,谢过钟繇,表示自己心中有数,不用替他担心。

    钟繇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想到这是郭嘉交好的人,必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便安下心来。

    崔家小友或许是在等待时机吧。

    了却心中的一桩事,钟繇还想跟崔颂探讨一下书法的奥妙。这时,他的扈从在门外低唤了一声,进来后,与他耳语。钟繇听完,停了片刻,向崔颂辞别。

    钟繇离开驿舍,七绕八绕,从一条窄巷进入一处隐秘的府邸,当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有身份的诸如王允、黄琬等官员,寻常的则是一些尚未入仕的读书人。崔颂在驿舍见过的江遵与游侠也在其中。

    原来明面上谢绝访客的王允,竟在此集结了一大帮群党,他明面上与官员维持泛泛之交,不朋党,实际上是为了麻痹董卓,避免他的猜忌。

    此刻,他们正在商量“除董”大业。钟繇入座后,见到茵席尾端坐着一位陌生的年轻士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旁边的同僚注意到他的目光,向他介绍:“这是江遵江守之,何子的高徒。”

    一名武官心直口快地质疑道:“是吗?江郎之名,我竟不曾听说过,说到何子高徒,最为闻名的不是那位小弟子吗?”

    另一人感慨道:“正是,那位崔家小郎君,如今也到了弱冠之龄,若不是这乱世烽火阻隔,我真想见见这个年轻人的风采。”

    江遵保持着温和谦恭的微笑,仿佛这些耳边的议论声并不存在,他并没有被人与另一名优秀至极的学子比较,更没有被人当面说“这个人没名气,我没听说过,该不会是来滥竽充数的吧”这样的话。

    坐在上席的南阳士人许攸皱眉。

    对帐下这些主要幕僚颇有关注的王允出声关切道:“子远怎了?可有哪里不妥?”

    许攸道:“世人总爱用名声作为评价他人的标尺,这样不妥,很是不妥。论文才,或许崔颂有那么几分;可要说到才干,依我看来,那大名鼎鼎的崔颂,未必比得上江守之。”

    “哦?”王允奇道,“子远如此笃定,莫非见过崔家小郎不成?”

    “有过几面之缘。”许攸说道,“那崔颂,表面上文质彬彬,如琢如磨,实则高傲自负,目无尊长。要论才干,更是不堪盛名。”

    钟繇皱眉:“足下此言是否太过偏颇?”

    许攸回道:“钟书郎似乎并不曾见过那崔颂,怎知我说得偏颇?”

    钟繇本想为崔颂正名,忽然想到崔颂不来投效王允,似乎另有用意。钟繇犹豫了一番,索性任许攸逞口舌之快,放弃辩解。

    见他不言,许攸嗤笑一声,将视线投至另一人身上。

    那人坐在尊位,身着华服,气度斐然。

    “大鸿胪卿,您以为呢?”

    在场所有人中,唯有这位刘姓的大鸿胪卿最为特殊。

    他不仅是高级官员,还是宗室。

    同一时刻,另一处地方也有人在讲崔颂的坏话。

    “那荀文若(荀彧)劝解不成,带着一小部分族人先行离开……听闻他与那沽名钓誉的崔颂交好,不知是否是同一类人。”

    听到缥衣士子的这一番话,郭嘉持酒杯的手一顿。

    第64章 负俗之讥

    同桌的郭图正要附和, 敏锐地捕捉到郭嘉的不寻常反应, 连忙改口:“怎么突然提到崔家这位。”

    “今日不是我从兄的老师——何邵公(何休)的忌日吗?”缥衣士子感慨道, “我从兄去拜祭恩师, 还未回家……这崔颂, 说来也算我从兄的师弟了。”

    郭图顿时八卦心起。眼前这位缥衣士人的堂兄,姓严名导,字仲明,与那位年轻的冀北名士师出同门。

    “怎的, 严仲明与崔小郎有龃龉不成?”

    “这是自然。崔颂仗着自己少有才名,素来眼高于顶, 不将师兄们放在眼里。可他那才又当得几分?不过是年纪小,长者们为了勉励他,故意夸大了。那所谓的名赋, 要是与真正的名士之作相比, 岂不贻笑大方。”缥衣士子评头论足道, “偏那崔颂,不仅擅长讨老师的欢心,老师死后,为了扬名,他竟以父礼守孝三年……”

    缥衣士子说到兴头,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郭嘉将酒樽放下。因为不曾刻意控制力道,陶制的杯底与桌面磕了个正着, 发出的声音正好打断缥衣士子的话。

    “是否名不副实, 姑且不谈——以你之意, 尊重恩师,以父礼待之,此举竟是错的?”郭嘉淡淡道,当他看向对方之时,乌黑的瞳中仿佛藏着一只在黑暗中发亮的箭镞,直刺人心,“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高尚的抨击之语。”

    郭图差点没把口中的酒一口喷出。

    他见鬼似的看向郭嘉,似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这位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