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高辣小说 - 头骨、爱神与苦艾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微有点缓解。

    人对超出理解能力范围外的东西总有本能的恐惧,但事情在此刻有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周幼里又没那么悚然了。

    她说:“多久见到你,我这段时间怎么办?”

    它回:“未知。”

    周幼里再问,对方只剩下两句“已经把你送到世界”、“请确保剧情发生”重复发来。

    似乎达到了交流的上限。

    她开始感觉到饿了。

    在房间里找,没有冰箱,厨房是空的,橱柜里什么也没有。然后她站回到床上,把柜子上的铁盒重新拿了下来,讨债的男人说“只拿冯哥的东西就行了,也不为难嫂子”,给她保留了铁盒里的二十块钱。

    她拿这二十块钱出去吃了一碗面。

    回到家,冯致还没回,周幼里发现她忘记询问对方关于冯致的消息了。

    现实世界的一整天,加上这里的一个白天,她的精神高度疲惫,饱食之后身体昏沉,没有开灯,屋里只有隔壁邻居的灯的反光,适宜入睡。

    周幼里慢慢阖上眼睛。

    大概是凌晨一点的样子。

    天全部黑,路上街灯稀疏,只偶尔有车,开着远光飞驰而过。

    冯致站在桥中央,头顶戴了个帽子,低头看湖。

    帽子中间,一条亮眼的白光发出,投射在湖上的圆形的亮斑被水的鳞纹打碎,隐约可见湖面上漂浮的渔网。

    冯致数着秒,时间一过,立刻捞起,两条手臂长的胖头鱼落入渔网当中。

    他用全身的力气把鱼吊了上来,两条鱼动得厉害,羸弱的身体晃动,在把鱼抱入怀中的瞬间直接扔在地上,脚边一盆装水的塑料盆里挤着两条挣扎缓慢的鱼。

    总共有五只。

    他正了正帽子,继续撒网,突然听到一声“就是他——”的声音。三个壮年男人往他的方向赶来。

    冯致抱起面盆就跑。

    跑得吃力,人又瘦小迈不开大步,才刚刚下桥就被人扣住,抢走了他手里的盆。

    “公家的鱼,你还真当没人管了?”

    “这么小的小孩学什么不好,大人叫你来的?”

    “卖十块钱一斤,可不是抢生意,你叫从鱼苗养到大的养鱼人怎么卖?”

    “还瞪我?”穿着制服的男人拿着根棍子,敲打冯致的背。

    冯致紧紧抱着手里的面盆。

    鱼感应到水位变化,重新跳动,一条跳出了盆子,往紧扣冯致的男人脸上跳去,三个男人退后。冯致趁乱逃走。

    他仍抱着面盆,仅剩的一条鱼不断波水,打湿的他身体,脸上、衣服上都是。又是不过数步,瘦小的男孩再一次被人赶上,扑倒在地,气急败坏的“叫你跑、叫你跑”之中,有密集的短棍落下。

    间或还有鱼尾摆到脸上,他咬牙,不发一言。

    面盆旋转落地,鱼渴着水跳动渐弱,他背上的短棍还没有停。

    一直到他吐出一口血来,男人才突然停下动作,从他身上起来。

    鱼被收走了,面盆也是。

    他头上的帽子、落在地上的网,全部都被抢走。冯致拒不交出灯帽,被人用脚踩住了手指。

    起身因此变得非常艰难。

    他倒在地上,吐掉嘴里的血,擦拭嘴角,满脸的阴翳。

    旋转的视野里三个男人抱着自己带来的塑料槽,装着满满的鱼,嬉笑着走远。

    风吹过来,血和水入骨,凉意阵阵。

    他避开痛手,支撑起身,踉跄着走回了家。

    那家没有亮灯。

    破旧的小区,楼梯间的灯常年失修,走到中途灯泡一炸,彻底失去了亮光。

    冯致攀上二楼,房门口的盆栽移了位置,他被绊倒,摔在地上。

    钥匙摔了出来。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第三次伸手去找,依然没有摸到,冯致起身,握拳锤向墙壁。

    砰、砰、砰。闷响,骨头砸在墙上,手关节是痛的,也很快就见了血。但他还是继续出拳。

    瘦小的身体外溢巨大的戾气,浓烈到rou眼可见一样。

    他就这样满身是伤的回到了家。

    房里还算有光,映着女人躺在床上的模糊剪影。他脱下湿透了的T恤,累极了,只往床上一躺。

    房间很小,他平常睡于地下,但今天实在是太累。

    感觉到另一边的女人闻声微醒,转过身,凑到他旁边。

    冯致皱眉,想要起身,突然间动作僵在原地。

    心如擂鼓。

    蜷缩起身体的女人不知何时露出了少女的仪态,轻声喊,“爸爸。”

    /爱神/:她来看我。(H)

    This   world   is   not   real.

    (你所处的世界并非真实)

    接受这件事,很是用了一些时间,那大概是……梁胥第七次轮回的最初几年。

    后来养着周幼里,他想死,想自杀,想弑神,核心动机其实都是想要自由。

    好比,人被告知湖泊尽头有扇门,无论外面是什么,那人总归是想排除万难、去看上一看的。

    于是周幼里就真的在他眼前消失了。

    后来,梁胥无数次回想当时的场景,渐渐察觉到余生的漫长,医院消毒水味道弥散,天花板雪白,晃来晃去,女孩还趴在他的身上,因为高潮在抖,他能触摸感觉到她的身体,却见她整个人透明起来。

    像雪,握不住的光,消失了。没有人记得她的存在。

    除了黄莺。

    再后来,黄莺出国,嫁了人,她的记忆被覆盖,一点一点,逐渐忘记自己曾经发现的真相了。梁胥羡慕她的无知无觉。

    就这样度过一生,至少她是真的幸福,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呢?

    梁胥想。

    他试图自杀,试图养育创世神让她结束自己的生命,最后他渎神,而神灵苏醒过来以后,回到自己的世界,他有感觉到明显的束缚挣脱的感觉。如果说一开始第二人格是牵着他往剧本上走的丝线,那现在,这些都没有了,整个崩断,羁绊也是。

    周幼里的一切再也和他无关了。

    这是,他成为,独立的人,的代价。

    三十六岁,梁胥收养了两个小孩。养了两年,一个小孩七岁,另一个十岁。

    大的那个是个女孩儿,她有一双圆形的眼睛,很漂亮,让梁胥想到一个遥远的人。

    那天他带他们去吃快餐,小男孩玩儿童套餐送的玩具,小女孩拉他的衣服,说:“爸爸,我想玩那个——”

    指着室内的儿童游乐场。

    小男孩放下玩具,“我也要去!”

    梁胥点头。

    他们一溜烟跑了过去,梁胥就坐在原地看他们玩,看到他们顺着扶梯爬上高层,认识了另外的两个小孩,讲着什么,比划着画圈,“今天乐园餐送的玩具,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