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贪图(1V3.5)在线阅读 - 第一百零六章 界线

第一百零六章 界线

    青宇又喂兰珊吃了几口鱼汤,见她实在神情恹恹胃口不佳,也怕她硬捱着吃下去又消化不了,肠胃有负担,更加不舒服,便没有再勉强。这几日,她倒是乖巧了些,搁在以前的话哪有这么顺从,只要她不愿意吃的东西,别管是什么山珍海味,或者对她的身子多有裨益,让她多吃一口都是不肯的。可如今她越是这般安静听话,就越显出她的活力不足,才会连一贯娇作的精神气都像是没了。

    唉,青宇在心中轻叹一声,他倒是宁可她像之前那样娇气,这不肯那不听的,起码瞧着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想及此,他心头的担忧更添一层阴霾。他虽然是将兰珊当自己挚爱的女子看待,这一瞬间倒有一种老父亲的心态,仿佛她是他娇养多年的女儿,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是完全舍不得见她有一点过得不好。

    可事实上呢,他们之间的一切,始于他对她的强迫与欺骗,她在他身边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和庇护。他放下了碗筷,满心歉疚与怜惜,轻轻摸了摸少女的额头,哪怕她一贯体温偏低,但如今入手的触感简直像是在摸一块质地上好的寒玉,丝滑而冷寂,让人心中难免忧心——显然,寒冰果对她的影响已经渗透进了她的身体各处。他垂眸对上少女对一切无知无觉的眸子,想要再同她说几句话,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点什么。

    凌若谷在一旁半蹲下来,握住少女微凉的手。他的身材挺拔高挑,从来气质冷峻面无表情,半蹲下来后无形间少了许多压迫疏离。他此刻心中也对于这即将离开少女的两天忽然充满某种未知的不安,神色间不由流露出一丝依恋,侧头用脸颊贴住她柔软的掌心,话也一时多了起来,“这两日,你好生休息。晚上若是做了噩梦醒来害怕,就……”他的话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开始收拾餐具桌面的师兄,心口涩了一下,却还是道,“就找师兄说说话。”

    百川拿起筷箸的手一停,继而无事人一般对着垂头望向凌若谷的少女一笑,哪怕她并没有看向自己,“嗯,我这两晚在隔壁为你守夜,你有事尽可以唤我。”即使师傅与若谷都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但兰珊的虚弱和他们隐藏的忧心他都看在眼中。尤其是,他说了这话之后,师傅完全没有反对的态度,更是说明了问题。

    兰珊没有答他的话,她只是轻抚了一下凌若谷的侧脸,又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青宇,展颜笑了笑,“知道了,不就是两天,很快就过去了,你们做什么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她虽然隐约预感到青宇和凌若谷要离开两天为的是她,但如果他们真的是发现了白蛇设局做饵的那个善本,那他们只有两个人,就只有两滴真心血,根本还不够。青宇不知道百川与她发生了什么,凌若谷却是知道的,如果他们确实得知需要三滴真心血才能“救”她,那凌若谷一定会找百川帮忙。

    所以,他们此行大概是有别的目的,那善本应该还不曾进入他们的视野。她的心提了起来,反复梳理自己之前的表现,担心是哪里出了纰漏,又担心会牵连白蛇,不知它如今可好。但这几天,这两人对她明晃晃的在意和守护,她都感觉得到,如果知道她是骗他们的,他们又怎么会还是这样的态度呢?她安下心来,决定静观其变。

    从头到尾,她对于自己日渐衰弱的身体并没有完整而清晰的认知,只当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甚至期盼着这两人离开后,百川碍于两人目前的关系,不可能像青宇和凌若谷那样日夜寸步不离她,那自己就可以找机会和白蛇见面了。

    百川见少女没有将目光分一丝给自己,眼中暗暗闪过一抹黯然,手中则继续收拾饭桌。当青宇开koujiao代他兰珊这几日需要服用的补药时,他停下手里的事宜,听得格外专注。而凌若谷则在多看了他一眼后,才默默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兰珊。

    师傅不知师兄和兰珊之间有所羁绊,他却是从头到尾都清楚的。他知道少女也曾为了师兄黯然神伤,而师兄却不知晓这点。他更知道师兄独自埋藏在心中的秘密,而少女却不知道这件事。恍然间,他竟成了四人中,知晓秘辛最多的一个。

    可知道太多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对所有的事都只能守口如瓶。但如果只有这样才是对少女最好的选择,那他可以一直沉默,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将自己排在一切选择之后。

    师兄是他们师徒三人之中性格最温柔最细心的也最会照顾人,若是没有那血缘的阻隔,只怕也不会与兰珊这样刻意保持距离。之前,他去满月池寻少女,在石屏外的那一场临时起意的欢爱,他沿着她的玉足一路吻到她幽香阵阵的蜜xue外,原本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发的师兄目光中闪动的欲念和压抑,他看得分明。他相信,师兄心里是想要将兰珊当做meimei疼爱有加的,可事实上,那一刻师兄从眼神中泄露的情欲,又明明白白地彰显着,他对兰珊存的依旧是男女之情。甚至,因为夹杂了兄妹这样一层如今也已经不能说的关系,师兄对少女的关注,比下山之初他们在蛇窟内三人共榻而欢后,翻了一倍还不止。否则,一向懂礼节知进退的师兄,为何直到他们真要交欢前,才故作镇定地离开。那时候,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恰当的时机了。

    他的师兄,早就逾越了所谓恰当的那条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