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责八爷

    第二日,按照安排好的计划,皇室仍旧将要宴请蒙古族众人。皇上和王爷推杯换盏的筵席上,太子醉意朦胧间,看到服侍在天子身旁的若曦甚是好颜色,起身来到席间,一撩衣摆便下跪请旨。

    “皇阿玛,儿臣虽然有不少妻妾,但是还是想要一个事事细心,能够提点儿臣的枕边人,若曦姑娘知书达理,儿臣甚是喜欢,还请皇阿玛能将若曦姑娘赐给儿臣。”

    听到太子发言,原本热闹的场地顿时静了不少,皇上脸色的笑意也跟着淡了几分。若曦听到太子求娶的言论,心中如遭雷劈,只敢微微低着头,面上却分毫不敢表现,端着托盘的指尖狠狠刺进托盘不自知。

    八爷心中也刮起一阵风暴,等意识再度回笼时,发现自己已经跪在了御前,皇帝正面色阴沉地审视着自己。

    皇帝并没有发作,只是打了个圆场,让太子和八阿哥散席后去自己的帐内好好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八爷心中苦笑,原来自己对若曦的爱不知何时已经深到让自己甘愿为爱冒险。此事过后太子的针对一定会从暗地转到明面,在皇阿玛心里也一定会留下忌惮和猜疑,但是与若曦被赐给太子相比,这些甚至都是值得的。

    若曦神色复杂的目送八爷面色凝重地进入天子帐内,明明昨夜两人才不欢而散,若曦很明白八爷此举的代价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是多么的巨大,对于这份感情她今后的每一步选择势必也要为他考虑。

    帐内,太子和八爷二人并排跪在皇帝书桌前,皇帝神色阴沉的负手站立。

    “你们二人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一个二个都来求娶若曦?”

    太子立马赔笑:“皇阿玛息怒,儿臣对若曦姑娘甚是喜欢,这才在美酒鼓舞下斗胆向皇阿玛您求娶若曦姑娘,若您不愿割爱,儿臣断没有非要不可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八弟….是什么意思了。”

    康熙帝面沉如水,心里暗恨这个太子喝二两猫尿,在众蒙古王爷面前就敢求赐婚,不知道到底还觊觎多少不该觊觎的东西。

    “你呢老八?你也要求娶若曦?”

    八爷脑内飞快地思索答复,深深长磕在地:“皇阿玛,若曦乃儿臣侧福晋若兰亲妹子,若兰不久前曾和儿臣说,姐妹二人幼时乳母不久前去了,若兰若曦很是悲痛不已。乳母不曾有子,若曦未曾出嫁,自愿为乳母守孝三年。儿臣为保护若曦这一份感情,进而斗胆冒犯皇兄,请皇阿玛责罚。”

    皇帝听完八阿哥的话,面色更沉一分:“哦?你的意思是,她二人乳母去了?”

    八爷咬咬牙:“是的皇阿玛。”

    康熙帝冷哼一声:“可是马尔泰将军刚上的折子,说了一堆废话,家里的小老婆新给他添了个儿子,就是由照顾他俩的嬷嬷带,是朕记错了?”

    此话如晴天霹雳,震得八爷一时间失语,康熙帝抓起镇纸掷了过去:“你给朕照实了说!”

    八阿哥不顾额角磕出的血迹,慌忙深磕在地:“皇阿玛息怒,儿臣….儿臣….偷偷心悦若曦,今日害怕若曦被皇阿玛指给二哥,儿臣一时慌乱出此下策,请皇阿玛责罚。”

    康熙冷哼一声:“八阿哥,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你看你皇兄求娶,你也来掺一脚,莫不是朕这个位子,你也要来抢一抢?”

    八阿哥听着自己皇阿玛的话,心中一片苦涩,自己也是他的亲儿子,却只换来一句贱妇所生,心高阴险。“儿臣不敢,请皇阿玛明察。”

    “明察,你有什么不敢的,来人,把这个老八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八阿哥听后苦笑一下,看样子若曦不会被指给太子了,自己挨一顿打换她的自由,自己算是成功了。

    “儿臣谢皇阿玛责罚。”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后,胤禩起身跟随掌刑太监出帐。

    看着瑟瑟发抖的太子,康熙帝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还不滚,你也想挨揍是吗?”太子此时才如梦方醒般:“不不皇阿玛,儿臣这就告退。”

    康熙帝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想起故去的赫舍里皇后,长叹一声。若曦做奉茶宫女已有数载,女儿家的玲珑机敏时不时让他想起自己的公主,自己虽有意给她指一门好亲事,但是太子并不是自己的优先考虑范围,要不是老八的一阵搅合,要拒绝太子是必要想个由头。

    走出帐外,若曦正远远站着看向门口,八爷看向面容忧虑的若曦,送去一个安抚的微笑,便转头跟着掌刑太监离去。

    俯身趴在刑凳上,身后两个手拿木杖的太监便一左一右站在两侧。又来两个小太监一人制着八爷一只胳膊,下身后摆被撩开,厚重的刑杖搁在臀上,重量让人心悸。

    “得罪了八王爷”小太监低低在耳边说了一句,刑杖裹挟着风狠狠落在了臀上。“呃”饶是有心理准备,这头一下的威力却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臀峰上像是被火蛇噬咬,还没等胤禩等到一丝喘息,第二杖便紧跟而来。

    手臂被牢牢按着,无从借力,只能硬生生地地挺着。刑杖从臀面错落有致地打到臀腿交界处,没有几杖就将整个臀面照顾了一遍。

    “王爷,按规定,两人打一轮叫一杖,您再忍忍。”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忍了十杖,却发现实际刚刚五杖,八爷心中一阵苦闷,牙齿咬着嘴唇阻止自己痛呼出声。说话的间隙给他稍微喘息的余地,这才感受到几杖的后劲。

    “有劳各位,尽快完成不用顾虑于我。”八爷示意按着手臂的小太监暂时松开,微微颤抖的手将发辫拿在唇边咬着,示意行刑太监继续。

    刑杖划破空气狠狠责罚在臀上,发出有规律的闷闷的声音。八爷骤然咬紧发辫,堵住痛呼,额上暴起的青筋和成束流下的汗水暴露了他所受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少杖,八爷意识渐渐模糊,臀上的痛似乎渐渐离自己远去,若曦,我可能已经失去拥有你的可能了,但是我不后悔,今天能做到推你一把,赔上自己都让我好高兴。

    八爷被下人背回帐内时,若曦正在御前侍奉,抽不开身去探望。听说八爷被责罚虽然心里万分如焚,面上却丝毫不敢显现,万岁爷对于这次的风波没有同她说一个字,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当无事发生,让这场风波尽快过去。

    夜过三更,若曦从自己帐蓬窗户轻轻翻出去,避开所有人走到八爷帐子闪身进去。八爷趴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双眼紧闭,额上布满汗水,脸正发着不正常的坨红。

    若曦拿着手帕轻轻擦着八爷额上汗水,小心地避开镇纸砸出的伤口。八爷在意识朦胧中闻到若曦身上的茉莉花香,费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女孩红肿的眼睛。

    八爷扯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伸手捏捏若曦下巴,刮了一下鼻梁,给女孩轻轻擦掉眼泪。“没有关系,不疼的,别哭若曦,眼睛可不能肿。”

    若曦看着八爷苍白的脸色和没有血色的嘴唇,心中心疼更甚,怎么可能不疼呢,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起身准备查看伤势。

    八爷慌忙支起上身去捏若曦的手,牵扯到伤口又痛的跌回床上。若曦心软善良,看到自己可怖的伤口更忧思过度。若曦只当八爷是在害羞,难得强硬的一只手按着八爷上身,另一只手掀开被子。

    臀上已经上过药了,擦过血迹处理过的伤口已经没有刚回到帐内时的可怖,伤口边缘翻着楞子肿的高高的。原本记忆里紧实的两团夸张的肿的高高的,若曦轻轻触碰能感到肿块把皮肤撑的紧绷发烫。

    若曦掏出金创药,小心翼翼地在伤口裸露的部位上了一层。

    若曦没有点烛,月光洒在八爷脸上,眼前男人的温柔现在带着破碎感,好像自己稍微用力他就碎了。伸手从耳朵抚摸到脸颊,若曦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心。

    都说女人动心都是从心疼一个男人开始的,自己本来可以以皇帝身边的眼线、太子枕边的眼线被他利用,他老谋深算八贤王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

    八爷仍是那块温润的美玉,伸手将若曦的手攥在手里,轻轻开口:“我希望你听从自己的内心,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不出自感激、心疼,而是真正的愿意,旁的左右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到这里,八爷一阵失神“我和若兰的开始便是个错误,我对不起她,我该替她保护你这个妹子。我心悦于你,能保护到你是我的幸福。”

    若曦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问题无非就是他的家庭和jiejie,他能将自己剖开给自己看,已经拿出了毕生不曾有过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