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同人小说 - 【散兵mob】被玩坏也没关系在线阅读 - 所求之心【1】

所求之心【1】

    “恭喜你成功寻回了部分的自我,现在的感觉如何??”地面塌陷后流浪者坠入了星屑飘洒的无间深渊,再一次听到了来自布耶尔的话语。

    “接着走下去吧,正因为我们不会飞,才会无比向往天空。”她化身为缠络的藤蔓伸出枝条轻缓的托扶着即将落陷的他?,“等到那时,参悟了一切的你定能点亮这颗伴随你已久的神之眼吧。”

    万籁俱寂的天空下,那颗未被点亮的神之眼重新回到了流浪者的胸腔前。

    *

    在无尽的火焰吞没了倾奇者与雏鸟的居所后,风雨又不停歇的为那烧干的茅草送了一份别样的礼物,用风卷走了余下的灰烬。

    他茫然注视着被自己烧毁的一切,?心无所依的扶了一下遮盖面容的斗笠,却在这时看到胸口正闪烁着光芒的神之眼。

    神之眼?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给我这个?

    八重神子应允倾奇者调配人手到踏鞴砂支援,并设附五棵雷樱树清除祸根,无知的本以为这样踏鞴砂的人民就可以安心了,可……一切都晚了。

    当他踩着木屐再次踏上那片故地时,天色都携着那日碾作尘的枫叶一块卷成了冬。

    稻妻,下雪了……

    鹅毛般的碎雪轻柔地散落在楼舍的屋檐、树的枝干、以及……倾奇者的手心。

    倾奇者伸出手触碰着那皎洁的雪花,可那六边形的雪花很快融化在他的手心,化为流水的白色。他不恼,只是感受着雪花融化的温度,急切地想要告诉大家他做的事。

    雪来了就说明新年也快要到了,能在新年之前解决一切真是太好了。倾奇者在心中庆幸着,回头一望却见街道冷落,鸣鸟悲鸣。

    八重宫司大人不是已经叫来了援兵吗?还有这……味道?他诧异的看着冷清的街道,被冷风中刺鼻的香蜡味扰乱了正在思虑的心。

    怎么能在街道上烧香蜡?倾奇者一边困惑的问着一边向着味道的来源走进,稻妻的香蜡只被允许在丧礼上灼烧,怎么会有人敢在有人住的街道上点燃香蜡!

    他想要去告诫这胆大妄为的人,可他嗅着味却绕到了熟悉的屋后。

    这立在一棵棵御伽木中央的房屋是……他好友阿望的住处。

    “你回来了。”阿望没有回头便知道是倾奇者,此时的他蹲下身子在灼热的烈火中烧着小半截香蜡。

    除此之外烈火中还埋藏着一些文书还裸露了一双草鞋,毫无疑问的,他是在悼念。

    “阿望……你……”

    可,是谁呢?

    倾奇者身下颤抖,他已经知道了,可却不愿去看那堆灰烬中的物品。

    草鞋和文书,怎么想都不会是别人……可……目付大人不会那么做的对吧。倾奇者期望的向阿望寻求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可被问到这个问题的阿望却肢体僵硬的转过头望着他,鬓边的落发遮住无光的眼眸,唇上的髯须也长了不少:?“桂木大人因放你逃离被目付大人问责,降下试刀之罪,后经大踏鞴长正挥砍十刀,入胴落块现下已经走了。我因竭力保护桂木大人遗体,也被降下责罚,自此后便不是他的文书了。”他冷漠的道完后又继续握着那半截香蜡探进灼娆的正热的烈火中,一截一截,直至最后,握着蜡烛的手指也被融化蜡油的烈火吞噬。

    “怎么会!怎么会?”倾奇者不可置信的抱住头喃喃道,他不会相信的,那火里的东西一定不是桂木的!

    他疯癫的用双手去扑灭那烧的正烈的大火,只为了证明阿望是在骗他。

    可当他接触到火苗的下一秒,火焰便飞快的在他的手上起舞,灼烧着葱白的双手,痛的让他有种被烈火吞吃入腹的错觉。

    “不,你告诉我,不是的,阿望你告诉我!”倾奇者血红的瞳光中已无半点理智可言。

    火焰中的残烬,烧毁的文书和草鞋只是有点像是桂木的而已,对吧?

    “没有用的。”阿望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下巴,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他转过头哽咽着告诉倾奇者,“桂木大人他……已经死了,穗玉。”

    可他……是我的亲人啊。倾奇者万念俱灰,就连灼伤的疼痛也一并忽视。走之前他想着只要快点回来,桂木就不会被惩罚,可事实却是所有人都受到了他的拖累。

    他做的一切都只是无用功。所有所有,包括他存在的本身也是一个错误。

    “那凉介呢!?”他渴求般地望着他,企图挽救那个病在膏肓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谁是凉介。”可阿望已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只是失神的说自己不知道。

    那就还有希望对不对?倾奇者攥着手中融化的雪水站起身准备奔赴向医馆,他相信自己一定赶得及。

    “你说的是叶名凉介吗?……如果是他,他在你走的那一天去世了。”阿望的精神早就失序了,这几日的时间颠倒和死亡噩耗使他现在才回想起来,毕竟现在的他甚至会在火焰的中心看到逝去的桂木,“他的父亲受不了他去世的事实,当天就投河自尽了,这事闹得很大,但是御舆长正还是瞒了下来。那孩子本来可以活更久的,可是好像是因为接触了晶化骨髓病的更深了,才这么早去世。那天,也和今天一样下了雪呢。”

    神啊,为什么呢?倾奇者再也承受不住这一字一字的字刃,不受控制的跪?在熊熊烈火前。

    桂木,凉介,和这冰冷的寒冬明明一点也不相衬。所以,为什么要在寒冬带走他们,把他们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好吗?他绝望的在心中哭嚎,却没有人回应他。而他手上骇人的灼伤也在话语间被修复回原貌。

    自此,他披戴上斗笠,离开了踏鞴砂。后来他知道了丹羽畏罪潜逃,知道了援军晚到,可这些事不能让他再落泪,他早就不似从前那样羸弱,他决定不再关心任何人,却在流浪之末出现了变故,他看到了和他一样被【抛弃】的雏鸟。

    那孩子没有名字,父亲还没来得给他取名就早早去世了,他和他一样,和凉介一样。

    多可怜啊,可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他警告着自己不要同情心泛滥,却边说边违了约。

    他们在绀天村有个茅草的家,温馨美满的新家。

    雏鸟也向他许下承诺——我会永远陪伴你。

    不过承诺这个东西,就像雪花变成了雪水一样。到最后,雏鸟死的时候,燃烧的火焰也算是人化为了火苗陪伴着他。

    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心是从灰烬中诞生的呢?】,可倾奇者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只看到了他回踏鞴砂那天同样被烈火灼烧后很快愈合的身体,那是他是异类的证明。

    *

    倾奇者紧紧握着手心的神之眼,再使用全力试图将它像雪花一样捏碎,无效。

    消失吧快消失吧。他向自己问道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赐予他力量,又很快看到光辉散去,变得暗淡。

    “我对你身上蕴含的可能性很感兴趣,相信从绀田村一路至此的你也有意解除捆缚这阻碍的枷锁。”佩戴着面具的男人朝着他表露出虚伪的笑意。

    “我是来自至冬的外交使节,愚人众的统括官丑角。”

    恶心,想要呕吐,但是,与他同行似乎很有趣,那不如成为一丘之貉吧。倾奇者默声,停下了脚步,回应了他的请求。

    他被丑角带去了至冬,并许诺给他一颗心。

    “斯卡拉姆齐,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由此,纯白的卷轴终是沾上了第一滴墨。

    清早的阳光映射在斯卡拉姆齐的眼中,灼目的令他从实验台上走下,为了解除他身上施加的封印丑角将他送到了博士多托雷的手上进行改造。

    多托雷是个偏执于追求人体极限的“科学家”,自从把他带到至冬后就没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过。对于一个长生而又藏匿诸多疑点等的人偶,这位疯狂的“科学家”总是有无穷的精力去开发他身上的可能性。

    斯卡拉姆齐不在意多托雷癫狂的瞳中书写着怎样的情绪,只想尽快的解下一身的枷锁,获得本该属于他的力量。

    “你是我见过的实验品中最听话的。”对于他置若罔闻的态度多托雷表示十分的满意。

    “放心吧,再过两日你体内的封印就能解除了,等到那时,我还会亲自为你设计一颗心。它能大限度的为你的力量增幅。?”

    “呵,作为雷神造物的你竟然与女皇大人有着同样的目的,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正在调制仪器参数的多托雷一聊起人偶仍是有着说不完的兴趣。

    “说够了吗?我现在是你的同事可不是你的实验品。”斯卡拉姆齐被他小鸟喳喳般输出的话语激怒到怒目圆睁。

    “是啊,我们都是为了践行女皇的目的而存在的。”多托雷并不恼火,只是轻声应答。

    “那就快点做完你的工作,最快的方法应该不需要两天吧?”

    明明知道还在墨迹什么,他看向多托雷在调整的参数。

    “你在着急吗?”那人回过眸望向他。

    “是啊,我还要去好好认下我的下属们。”他傲慢的对上多托雷,拿腔拿调的语气从他那学的是栩栩如生。

    多托雷对此不以为然,他的参数已经调好了。

    “闭上眼吧,你想不闭也可以,只是可能会有一点点血。”

    斯卡拉姆齐看贯了鲜血喷洒,对此习以为常,但却实在厌恶博士的那张脸,还是闭上了双眼。

    仪器的光圈灯降下笼盖住他的面容,将头部与等待拆解研磨的下身分开。裹挟躯体的机械臂开始了动作,吱呀着声钳持住他的脊柱、肩、上臂、前臂、大腿、小腿、足......

    “如你所愿,人偶。”?多托雷笑意不减地为他介绍着下一步,皮质手套拂过他强忍疼痛的面容,“全部拆解下来研究的话,真的很有意思呢。关于制造你所使用的古老秘术就连丑角都很感兴趣。”

    很痛,各个部位传导至神经的疼痛让他再一次的憎恶自己的无用,生来就赋有神格的他为何会无能到如此地步。

    滋滋......滋滋......

    躯干被机械爪抽拉着拆分剥离,黏膜下的血管流动似如真人。

    “看起来和普通人类没有差别,?只不过缺少了一颗心脏罢了?。”渗透台面的褐色血液也浸润了他的衣角,“好好睡一觉吧,很遗憾不能打麻药。”他不在意地拿过机械台为拆卸下的部件分门别类,将它们一一贴好标签。

    “你的心脏,喜欢吗?”?多托雷对于时间的估算还在精准,如他所言地改造了他的躯体并承上了他的“心”。

    “拿来吧。”斯卡拉姆齐转头伸出手,瞧着他手上精致小巧的沙漏怔了神。

    这是他的心脏?怎么会是个沙漏?

    “不必疑惑,这是能最大限度增幅你力量的脏器形态。”

    “他会根据你的身体翻转,当你需要用使用元素力时它就会汲取体内的魔神残渣作为能源使你的力量远超凡人。”

    力量?对。拥有力量后,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灭绝雷电五传为桂木与踏鞴砂死去的居民报仇。

    “感觉如何?”对于这个作品多托雷显然是格外满意的。“还算不错。”?植入之后胸膛盈溢出的除了雷元素力还有一颗心脏的跳动。

    他终于拥有了一颗属于自己的心脏,就算它是狡诈与欺瞒的祭品又如何呢,那可是属于他的心啊。

    “既然如此,欢迎你的加入,六席散兵。”

    斯卡拉姆齐没有搭理他,此刻的他正在为全身充裕到无处施展的元素力而颤奋。

    “你的下一步是深渊,你人偶的身体本就顽固得很有了我的改造后就更是合适这项工作,把你派往深渊应付那些魔物对你来说也是信手拈来。”多托雷如同看待玩物一般看着眼前为力量痴狂的斯卡拉姆齐,不紧不慢的向他委派着第一项任务。

    “哼,不用你多嘴,丑角早就告诉我了。”斯卡拉姆齐也不示弱的回应着,他早就不想见到多托雷了,要不是改造时间阻止,他会离开的更早。

    “哦,是吗?去吧,去好好调查一下,你对我们很有用。”

    这句话看似是放行的意味,实则却是彻底将斯卡拉姆齐推进了深渊。

    ※

    这是一片滚动着元素力的黑幕。进入深渊后的斯卡拉姆齐并不觉得这儿有什么特别。甚至他误以为进错了地方。

    明明除了黑,什么都没有。他百无聊赖的召出雷灵帮他向前方探路,可深渊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就在他刚唤出雷灵时,他的前方便昭现了两只相伏而生的兽境猎犬。

    “呵,这才对啊。”斯卡拉姆齐飘然侧身,从两只兽境猎犬的空隙中闪避过。

    “吼!”被激怒的兽境猎犬大张利爪,恶狠狠地瞠着目朝他嘶吼。它游走在半空中的上半身弓起,前爪锐利身姿矫捷的扑向斯卡拉姆齐的后背。

    “没有脑子的你们是怎么在这里活下去的?”良好的动态视力让他在这群愚蠢魔物扑向他前就咻地绕到它们身后,斯卡拉姆齐睁大双瞳享乐地掐紧它们的后脖颈,毫不费劲就将其碾作粉尘。

    “还有什么,尽管来吧。”潜藏在黑幕下流动的元素力就算蛰伏的再深,这时也无法装做看不到了。

    语罢,他唤出阵阵鸣雷向右方正热切涌动的的元素力劈砍。

    “吼!嗷吼!”没承想他却早已被数不清的兽境猎犬四面包夹,只是借着刺眼的雷光刺激下,一涌而出成群相绕困缚住中心的斯卡拉姆齐。

    “哼,有点意思。”对数量大意的斯卡拉姆齐猝然被一只兽境猎犬的锋利爪牙豁开了帽檐的笠纱,在后背留下了一道刻骨的爪痕。

    血的腥味很快了扩散到了这片领域的每处。而这个味道,正是怪物们的兴奋剂。

    它们几乎是刻不容缓的挥出自己的利爪,露出自己的利喙想要绞杀这不识趣的闯入者,让他知道自己有多找死。

    可是亡命之徒遇上亡命之徒后,只会出现一场杀得很难看的决斗。

    过去的他很怕疼,可现在他摒弃了过去的他,自然也不会在乎这身体上的疼痛。再者说他的身体很耐用,没过多久就会自动愈合,除非出现能让他宕机的伤害。

    “受死吧。”此刻他的双手已灌入源源不断的纯质雷电,那骇人的雷电环绕在他双手,随着他提起一个个要将他当做盘中食的怪物,又顺着他的心意像是碾碎纸一样将它们一一碾碎。

    污秽的元素怪物在他的手下消失,可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他甚至还未眨眼,下一波魔物就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来再多也不会怎样。”斯卡拉姆齐狂傲的道,手下解决的动作似是习惯了这样的杀戮又更快的找中了落点掐中了要点。

    一波一波,深渊的怪物无穷地唤出。他也在心中一波又一波的计数。

    直到最后,他手中的元素力干涸,身体也变成一具坠着rou块的血淋淋骨架。

    很痛,人偶也会累的,一天天的自己享福让我来送死是吧。身体快到极致的斯卡拉姆齐痛的咒骂着多托雷。

    魔物的利齿啃咬着他的全身,使他无法动弹,他拼命唤出为数不多的元素力想要使出致命一击,却被来自胸前的魔物攻击,一口吞吃了颈部的半块血rou。

    不行,如果头和身体分离的话就会……死在这里。?斯卡拉姆齐想道,那被魔物压制的双手颤动着重新存蓄着力量,求生是人的本能,对人偶也一样,如果当初的雷电将军有认真设计他的身体,那么他自然也保持了诸如指令般的防卫系统。

    虽然很痛,但我……绝不能死在这里!斯卡拉姆齐用手背感受着现下胸膛的跳动,想起了博士的忠告。

    只要控制身体让沙漏扭转过来就可以了,对吧?

    轰!

    一道炸眼的雷光轰鸣着劈开了伏在他身上扑食的兽境猎犬,使他从怪堆里脱了身。

    循着体内残留的魔神残渣的痕迹他总算控制住了那颗噗通直跳的【心脏】,将它翻转笼纳体内的魔神残渣为他所用。

    这颗心脏?!劫后余生的斯卡拉姆齐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雷光是自己召唤出来的,可手下一抹脖颈,被吞食的血rou又安放回了原处变成了白皙的脖颈,他便觉得没什么不可能,身体改造所得的利益本该如此。

    “你看到了吗?这样强大的我。”

    探索完深渊后又回到稻妻的他在桂木的墓前宣告着自己的强大。

    如今的他已然今非昔比,是至冬的第六执行官,甚至还是愚人众的社交使节,有着成百上千的人听从他的命令。

    “我憎恶这片土地,可这是你的故乡,所以我不介意。”踏鞴砂的天气与他离开时的没有差别,依然是狂风环抱着暴雨一并席卷大地。

    “事情会变得越来越有意思,就比如这次我要做的这件,好好期待吧。”再次回到踏鞴砂时桂木的尸首无踪,现在他立的这块墓碑只是将他生前的遗物埋葬后立下。而这次的探访也是因为他在深渊中获得了女皇满意的战利品才被特许回访的。

    “对了,现在的我叫做斯卡拉姆齐,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散兵。不过,还是穗玉最好听。”只有拿到了令自己满意的成果时他才甘愿接受这个名字,因为在他心中名字是人的第一份礼物,是最珍贵的。

    “我觉得现在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提了一嘴的他继续与桂木攀谈着,就这么曲腿坐在沙坑聊至日落日分。

    【哥哥!】

    抬眼一望远方的村落,斯卡拉姆齐以为那个孩子又回来了。

    “好了,和你说了那么多也该去做正事了。”斗笠遮掩住他的大半个身体,迎着夕阳照耀,只看得到透过半身薄纱下裸露的小腿。

    雷电五传的锻造术是祸乱稻妻的根本,只要予以绞杀,稻妻的祟神锻刀术还有那些刀匠妄图锻造名刀攀附权贵的梦就可全部击碎了。

    *

    “你想要干什么?”

    再次苏醒于明椎滩边时流浪者听耳边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这是?想要松动手脚的他感到有一股无形的能量钳制着不让他做任何动作。他本能地想要去违抗,但每每稍加扭转关节又很快被修正回了原位。

    “我来祓除不该出现的存在。”威慑十方的闪电与少年的声色似乎并不契合。

    “将军大人绝不会容量你的!”被雷电威慑住的刀匠全都报臂逃窜,只有一人站在原地叱责他。

    “哦,是吗?要是真是如此的话,也不会由我来下手了。”已至垂暮之年的神里家主还能有如此大放厥词的胆量在他看来实在有趣。

    “事情的祸首,就是你自认为的救星啊。”嘴上说着将军大人绝不会容量,实际不就是由她造就的这一切。

    他眯着双眼津津有味的睥睨四处逃乱的刀匠们,历声道: “你们可以去死了。”

    彼时,轰鸣的雷电响彻耳畔,如匍匐在地的蛇蟒的闪电不言由说地劈击过逃逸众人,将其尽数击倒在地。

    流浪者对这个场景再熟悉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回到了什么时间,更是想挣脱开囹圄去看这个时期的自己。

    离开绀田村他固执的认为是雷电五传的存在造就了了一切悲剧,所以在拥有能力后执意为桂木和死去的所有民众报仇,开始了灭绝雷电五传的计划。

    而此刻斯卡拉姆齐一心关注着脚下濒死的刀匠,蹲俯下身,审视着看起来了无气息的他们,准备降下最后一击。

    “额呜。”俯在他脚边的一个刀匠抻起头颅单手抓地妄图从地上爬起却被他一眼捕捉。

    在做什么无谓的抵抗?手中汇集的雷电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便是神与凡人之差。

    他挥动臂膀准备降下那最后的雷暴,却在雷光辉照下抬眸瞥到那丹羽家祖传的挑染发色。“你,和丹羽有什么关系?”

    丹羽,呵。

    他虽是传教他锻刀之术的人,却也是陷桂木于水火之人。

    “此为家父的旧姓,家父失踪后,我便被枫原家主收养。”刀匠畏惧至极地道。

    “颤抖的这么厉害是怕我杀了你?”

    “告知她,吾名国崩。”这是我最后一次的仁慈,他想到往日与丹羽学习锻剑的种种,终是放下了手。

    稻妻的传说戏剧中,有一类角色被称呼为【国崩】。他们通常都是意图窃取一国,玩弄阴谋诡计之人。斯卡拉姆齐认为这是最贴合他的名字,遂即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了这个名字。

    听到了最为重视的雷电五传被自己弃置的失败品灭了三门消息的将军大人一定会雷霆大怒吧,果然,杀了他们可比寻求援兵有用多了。

    只是,孽缘难分,你竟把你的后辈送到我面前来让我解愤。

    命运纠缠相扣偏要让他遇到丹羽的后人,像是一场专门为他撰写的戏剧。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行至无人角落后,他抬眼拂略过远处的草丛的异动,从刚才起他就察觉到有人在背后默默窥探一路不说只是想看清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但也许是刚才的威压过盛,草丛中的人迟迟不肯出来。

    “还不出来?”强装无物想要糊弄过去的把戏可戏耍不了他。

    “刚处理完?”流浪者没想过会回溯到灭杀雷电五传的时段,废了些功夫才从雷电的威压中站出身来。

    “你怎么有……”本想等人出现就当下解决掉的斯卡拉姆齐骇然失色。

    站在他面前的是光从装扮来说没有任何差别的,另一个自己。

    “我就是你。”似乎是为了让他更确信这点流浪者轻启薄唇,坦然相告。

    下意识的否决总比相信荒谬的事实来的更快:“你以为我会信?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

    “我没有目的。只是好奇你走到了那一步。”如果灭杀雷电五传的事实没有改变,眼前的自己也还是成为了愚人众执行官,那就说明……

    无论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

    “斯卡拉姆齐?”流浪者有些陌生的看着面前这个下一秒就要杀了他的人。

    可斯卡拉姆齐仍是不愿相信:“你到底是谁?”

    “我不记得我自己有这么愚蠢。”?相比起倾奇者他果然还是更讨厌这个时期的自己。

    “哦?所以你是想来杀了我还是想来阻止我?”?这份厌恶同样也是双向的。

    没看错的话刚刚他是被自己的雷光震慑到了?怎么会如此软弱:?“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真叫人厌恶。”

    “你觉得我会选择哪一个?”流浪者活动了一下手脚,躯体同化的也差不多了,刚才那来自倾奇者的畏惧可真令人不快。

    “在你之前我已经与另一个自己会过面了。”

    “你不止遇到过一个?”他强忍着心中的惊惑,压着调子平和开口。

    “不错,我重返过去见到了各个时期的我。”这时流浪者不加修饰的了当回应反倒是给了他复心情的时间。

    “类似多托雷的切片。”他将身子贴上前,逼近他的耳侧悠然道,“我又在你的那个阶段?”他现在太好奇这个人身上的故事了。

    “你是离我最近的那个,近的我能勘测出你的每一步。”流浪者忽地攥住他的手腕,猝然拉离两人之间的距离。

    “愚蠢的妄言。”斯卡拉姆齐了结地回绝,当下转身收拢了飘摇在空中的拂袖,?“无论你是谁,都别想干涉我的行动。”

    流浪者:?“我没有那样做的打算,但我会看着你。”

    “尽管看吧,人不会迈向同一条河流。你的失败佐证不了任何事,你做不到的并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他挥挥手准备作别。

    “你还没见过旅行者吧。”尽管知道改变不了什么流浪者也还是想多嘴一说。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斯卡拉姆齐明明还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却没由来的警觉反问。

    “你会被他连同须弥的智慧之神一同拿走神之心。”

    凭空冒出的一句话让斯卡拉姆齐恍如隔世,随后却又不在乎的道:“感谢你的提醒。但你忘了,神之心就是我存在的唯一原因。”成为全知全能的神明便可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回头?他为什么要回头?桂木、阿望、凉介,他们中的每个人,稻妻每一个死去的亡魂都应该得到一个交代。现下没有人愿意给这个交代,他这个【罪人】就亲自去取,将人命和神之心通通收上来,让事情走向本该迈向的道路。

    “就算找了其他替代它的东西,也不会以唾手可得的形态出现。”

    “既然每一颗神之心上都篆刻着纷争,那我便不择手段的挑起纷争将他拿回来,至于为什么?还用解释吗?我就是为它而生的器物啊。”这时的斯卡拉姆齐全然不在乎流浪者如何作想,只是悠哉的转过身,眸中癫狂不殆,面色不改的凝视着他。

    “拿着。”流浪者静静听完了他的话后,将一个棉制玩偶放在了他的手心。

    “无聊的东西。”斯卡拉姆齐对这种样式的玩偶早就没了兴趣,这只会让他想到自己无能的过去。

    “这是凉介缝制的。”

    冷不防的一句话扰乱了斯卡拉姆齐的心绪,“什么?”

    “不要我拿走了。”在上个时空的末尾,倾奇者将凉介为他缝制的布偶还给了流浪者。

    这个布偶是他最为珍视的赠物,珍视到不愿动它身上的一针一线,最终眼睁睁看着他在四百年的岁月消磨中消逝无影。

    无论是多么蛮横孤傲的人最终宿命都是死,流浪者深知人类生命的脆弱。

    几百年曾有人请求他让他替自己活下去,他答应了,自此便负上了【罪】。

    人类死的太快太快,消逝的太快太快,需得由长生种的他来记住他们的一生,成为他们的记载者与灵魂的依托者。

    可长此以往,灵魂上寄挂着的亡魂已然在无形中将他拖挎。每失去一个人,身上负载的罪孽重一分,直到无邪的倾奇者成为斯卡拉姆齐,三百年过去,他所珍视的事物已经如他的名字一般成了个名存实亡的东西。

    没了依托,自诞生以来分刻未停的空虚胸膛便愈加瘙痒。他本是神之心的容器,去成为神又有什么不得体的?

    成为神明,成为最合格的记录者,就能把所有人都记在地脉的记忆中。神爱他的子民,他也没有不同。

    “拿来。”斯卡拉姆齐还是伸出了手。

    ……

    “走吧,回至冬。”亘久的沉默后流浪者开了口。

    他发现他和斯卡拉姆齐好像真的不是很熟。

    “人呢?”流浪者回眼一望发现自己所处的时空正在坍缩扭曲,面前的事物全然不见而他本人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