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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也结一门土司亲吧

    

咱家也结一门土司亲吧



    树影婆娑的黄昏,夕阳照在城门楼上,黑色的瓦片都仿若镀了一层珐琅,流光溢彩。女孩靠在车厢侧壁睡得正熟,轻轻的呼吸撩动着腮边的发丝。

    “小姐,到城门楼了!”小丫头玉南轻声唤道。

    玉南怎么进来了,陆山岚还在着呢!还在梦中的翠羽一激灵,睁眼却只看到玉南。

    “怎么就只你一个人?”

    玉南觉得小姐问得没头没脑,小心翼翼道:“就我呀,玉娇没跟来啊!小姐您睡迷了吧?”

    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跟她说一声。翠羽揉了揉眼睛道:“是睡迷了,以为还在家呢!”

    玉南扶她坐正,帮她整理四马面的褶子,忽然一张小纸片掉落。她捡起来道:“咦,这是什么?”

    虽然知道玉南不识字,但她还是一把把纸片抢了过了。强自镇定道:“这是仕谦哥给我的。”

    仕谦少爷给的,那上面肯定是写了什么了不得的甜言蜜语,不然小姐干嘛那么急吼吼的抢回去。她好笑道:“我又看不懂,您急成这样做什么?”

    翠羽掌心紧紧攥着卡片,纸太硬硌得她手心疼。她佯作镇定道:“进城了吗?”

    “进了,赶马的马夫说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胡家。”

    “你还是去外面坐着吧,我想自己呆一会,你吵得我头疼。”

    待玉南离开,她摊开手掌,把揉皱的小卡片抚平。乳白的厚纸上面印着几排字,她喃喃念到:“山岚贸易公司陆山岚。”下面还印了一排数字,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翠羽觉得奇怪,她都知道知道他的名字了,他还留这么一张小卡片给她做什么?是怕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么?把卡片翻过来,背面用钢笔写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日后遇上为难之事,吾当竭尽全力。底下又是一串数字和一个地址。

    翠羽把卡片塞进袖子里。她估计是用不上了,有仕谦哥呢!但二回国应该会用的着,给二哥留着。

    陆山岚既然能不惊动护卫悄无声息地走了,应该已经安全地回到家了吧?

    陆宅内,陆军长正冲两个儿子发火:“老三半路遭劫失踪,你们两个竟然还做得住,还不给我出去找人去。”

    陆家老大陆国峰无奈道:“爹,您说得我一点都不关心老三似的。昨晚才得了消息我连夜就出城去找老三,才刚回来。”

    陆军长咆哮道:“那你找到了么?人呢?人呢?”

    陆家老二陆长留劝道:“爹,老三失踪我们也着急。我一大早就去省政厅打听消息。大哥从出事地点追回城,一点线索都没放过,还差点和姓顾的手下干起来。咱们不能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得从长计议。”

    陆军长手插腰吼得中气十足:“这人命关天的事能从长计议?再从长计议等着给老三办头七吧!”

    门口传来一阵大笑:“你是我亲爹么?我还活着就惦记给我办头七。”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那个把西装外套搭在肩头,手抱胸歪三斜四的靠在客厅大门的人不是他们家老三是谁?

    见三儿好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油皮都没破一块,陆军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肚子又冒出一股火气:“你还有脸笑,没事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么,你大哥为了找你一晚上都没合眼,还差点和人干仗。”

    陆国峰看见弟弟平安归来心中本是惊喜,但他爹骂人骂上瘾了,借着他的由头转头骂老三,他嘴一撇埋头吃茶。

    陆长留在家一贯是做和事老,看见三弟历险归来还挨骂连忙道:“行了爹,您少说几句吧!老三能全须全尾的安全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军长阴着一张脸问:“知道是谁干的么?”

    陆山岚扫了一眼父兄一副惊讶的样子道:“谁敢这么干,我以为你们心里有数,合着你们不知道啊?”

    见他还有心情油嘴滑舌陆军长想给他脑袋上来一掌,念及他生死逃亡一天一夜终归是没舍得,恨恨道:“我当然知道是谁干的,是怕你糊涂。”

    陆山岚绕开暴躁的亲爹,坐在单人沙发上跷着二郎腿道:“事关我自己我怎么会糊涂呢!我就是不明白,风平浪静这么些日子,顾家怎么会突然动起来了?”

    对面的陆长留推了推眼镜替他解惑道:“胡耀祖去广州见孙文了。”

    陆山岚哦了一声后道:“怪不得,姓顾是怕咱们把姓唐的迎回来狗急跳墙,把该收拾的先收拾了!他可真是个没胆子的,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半死,生怕这阵风把他吹下王座。连宰人都挑最弱的那个宰,他也不想想,我不从政、不从军的,就做点小生意。死了就死了,对家里能有什么伤筋动骨地影响?”

    陆国耀啧了一声对陆军长道:“爹,看见了没,老三看得可开了,就咱们火急火燎的瞎着急。”

    胡家明明要办喜事,新娘子连人带嫁妆进花城,现在怕已经站在胡府那座花园大洋房里面了。胡家老爷子却在这个时候去了广州见孙文,看样子还真是和被撵去香港那位脱不了关系。

    既然胡家老爷子去了广州,那这婚事是不是暂时搁下来了?至少得等到胡老爷子从广州回来吧?

    陆山岚精神一振,倾过身子问已落座的父亲:“爹,你说边境那些土司还有拉拢的价值么?”

    陆军长斜了他一眼:“没有价值那还设置殖边督办、设治局做什么?监督那帮土司种茶叶啊?印度、缅甸现在都是英国人的地盘,那些土司和英国人勾勾搭搭,贩洋货、种鸦片,有些还去缅甸开矿,富得淌油。胡耀祖那是什么人?不黏毛都活脱脱的是一个猴精。给他大儿子定下了南邦土司家的姑娘。没他那个亲家,护法时他哪里拿得出那么些钱给松坡将军当军费,又怎么能当上财政司的司长?”

    “这样啊?”陆山岚靠回沙发上,沉吟半晌,最后笑眯眯对陆军长道:“那爹,咱们也结一门土司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