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同人小说 - 【邪瓶】得失之间在线阅读 - 麒麟竭 -- 友情已欠费

麒麟竭 -- 友情已欠费

      "吴邪,可以啊!世上最后一只极品曜变天目都送出去了。"

    每只密室陈列柜的台基上都有警报装置,一离开基座,千里之外的本家就能收到警报,即使被盗,也休想跑出九门的围剿,因此我送个什么碗,送给谁,花儿爷必定知道。

    "嗯,麒麟竭这种好东西,不出点血怎么可能换得来?"

    "不是给你了?你又来闹什么?"

    "你是给了他,可不等于给了我。"

    "少给我绕,你想干什么?直说吧。"

    "应该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瞎子不知道去哪了,我来的时候,小黑屋里就只有小花。

    "不干什么,跟张起灵做了笔交易。"

    "你什么时候能跟他做得成生意了?"

    "我也不想,可也由不得我。"

    "为什么不用麒麟竭?"

    "得亏我是没用。你死前张家人只知道他在做这东西,做没做成并不清楚,后来他在张家受伤那回,对方以为东西还没完成,张起灵也这么想,因此一直追杀他。要不是这样,我想在解家护住你是难上加难。"

    "那你把它用了不是比藏着更安全?"

    "谁知道这东西靠不靠谱,张家人生气,因为这里头的材料太作孽,要真让他用,想想黑瞎子那副嘴脸,能不心里打鼓么?"

    "他这张笑脸底下有几分真假,你还不清楚?"

    "清楚,他一笑,多半没好事。"

    "那所以你还亲自把东西送来给我?"

    "张起灵来得正好,你是闻不到,那东西味道一年比一年重,藏在我宅子底下的保险柜里,狗在大院儿围墙外都能闻着狂吠,再下去,想藏都藏不住了。而且最近老有张家的尾巴在大院儿附近转,张起灵若是光明正大地走,这东西保准得被接回张家去,不如我亲自乘专机送过来,真真假假中,把事情掩过去。"

    "所以你就用了不就行了吗?搞得如此麻烦。东西是好的,我不识货,他还能搞错?二十年干涸不腐,这就是极品。"

    "极品那也是张家人用的,我用完保不齐就成了粽子呢!"

    我停下来顿了顿,"成粽子也好,成了粽子我们还能做千百年兄弟。"

    "我够了,人家十八岁上班,还六十岁能退休呢,我做这个族长,全年无休,不敢这不敢那,谁也不信谁也不爱,我够了,这辈子。"

    我想了想,觉得还得是撒娇,扑上去抓他肩膀,挂眉瘪嘴,"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花儿爷给我弄笑了,"吴邪,你这样的表情,让我下意识想给你换尿布。"

    "你给我换过尿片?"

    "废话。"

    "亲过我的小屁屁?"

    "滚蛋。我可告诉你,要不是你三叔的基因厉害,我也不可能成了你的爹!二十年前到处陪你祸害人,到头来我自己第一个尝这苦果,你还想怎么的?"

    花儿爷不跟我打哈哈,一副要骂我的架势。

    "苦果。此话怎讲?"

    我得激他把话倒出来。花儿爷闻言果然气往上冲,眯眼冷笑。

    "你敢去死,我就不敢端了你的局?杀掉黎簇,让你老老实实做解家大少爷,对我来说,这也很好!"

    "可你显然志不在此。"

    "也许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了解张起灵。拽着的未必是喜欢,喜欢的未必要拽着,究竟该怎样,我和张起灵一样,都是不懂。他选了拽着你,等于成了个废人,那是因为张家本来已经朝不保夕,若是他的家族蒸蒸日上,也许你早被他圈禁豢养起来了。吴邪,你们之间的势力落差成就了你们的感情,你很明白,无论如何不能让张家再起来,你以为那是你的占有欲?错了,两者俱强,则性同阳,阳碰阳,绝难调和。他本来长生,所以你是那个求取之人,你必须强。同理,我也是求取之人,我也必须强,即便是你,从来也只看见我的强势,你说黑瞎子怎样怎样,可他不来想办法让我弱下去,即使长生又如何?他想让我变得更强,那就不是真的要我,真的喜欢我......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得伪装成强者,否则,我一定已经成为一个死人。"

    "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些。"

    "没法子,老了,再想扮什么角色,也力不从心了,既然你问,我就跟你说说。"

    我把他手握在掌心,鼓励他继续说。

    "你要不是生在我家里,我未必看得这样明白,可你真他娘地不要脸地伸着小手叫我爸爸,我真是不好受,我是个普通人,想到要把你送回吴家,我就不想赚这份好处了。我又不是没钱,我又不能管到百年后的事,我何苦连自己家的孩子都不敢疼爱?可我越是疼爱阿淳,就越是对不起吴邪,要不是因为夺走我儿子的人是你,什么张起灵,什么黎簇,我一块儿都杀了!"

    我不敢看他,头快要贴到膝盖上握着他的手背。

    "但我还是妥协了,因为利益,因为你。我知道我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再来一次,一切也不会改变。在娶秀秀的那一刻,我对女人所应有的感情就被利益斩断了,在我接受你吴家生意的那一刻,我对兄弟的感情也被利益斩断,我就是个很会赚钱的人,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我要是累了放手了,却又不想对放手后的局势看不过眼,只能去死。"

    "可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好,胜过你获得的一切利益,甚至超过张起灵,超过黑瞎子,超过二叔三叔。"我亲了下他手背,"小花,我以为,对局势了若指掌如你,是不会对解淳生出多少特别的情感的,或者说,你应该明白,他只是个容器。可你竟然做不到,你对一个容器动了不一样的感情,究竟是你选择了让自己陷入痛苦,还是痛苦让你无处躲避?我觉得是后者,而始作俑者,是我。是我让你不得不承受心里的煎熬,是我只想着你的利益,是我认为你只要得到应得的利益就开心了,是我自以为是地认为钱才是你的最爱!当我醒悟的时候,你连个向你好好道歉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小花,别这样。"

    花儿爷虽然带着面具,但只是绷紧脸部肌rou和皮肤,容貌并没有改变,一颦一笑,依然都是戏。

    "补偿?"

    "对,补偿。"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你要拿什么来补偿?"

    "你失去了我。"

    这下轮到他傻了眼。

    "你失去了解淳,也失去了吴邪。你心里明白,可这明白只能放在心里,让我陪你一段时间,扔了手机,跟我在这住上一段儿,行吗?"

    "你是听谁说了什么话?"

    "没有,我回了一趟北京。原本我觉得解淳生在你家里,房间奢华点也正常,可这回我再仔细看去,那房里根本没有一点吴邪的影子,你为解淳费这么大的心思,你爱他,对吗?"

    "我不爱他,又能怎样,还是得把他好生养大。既然费心去养他了,又如何能不爱他?而且,阿淳比婷婷听话......他比谁都懂我。"

    "从今天开始,我也会越来越懂你,直到你说,吴邪,我想再活五百年,否则,哪都不许去。"

    花儿爷开心地笑了,"你这是发什么毛病?"

    "没毛病,你不想活了,就是在怨我!"

    "那张起灵怎么办?你不陪着我也就罢了,成了我的人,可就没有脚踏两条船的权力了。"花儿爷眉眼一眯起来,怪吓人的。

    "这个自然。"

    我一下子窜起来扑他,花儿爷练家子,下意识闪开了。我心里笃定几分,慢悠悠靠过去,"你别跑,接下来我就只陪你。"我拿牛眼瞪他。

    "以前你耍宝,我一般也就看看,现在你可得悠着点,搞不好我真会打你。"

    "那可不行!就算是儿子,二十多岁了你哪能说打就打,我不会跑么!"

    "我从小给你练了十八般武艺,你一到了张起灵手上,保准儿全都还给师傅了,这会儿还想跑得出你爸爸的五指山?"

    "别介啊!就让我抱一下,你躲什么!"

    "玩是你会玩。"花儿爷整明白了,停在原地点了根烟。

    "我看,问题就在这里!从前你都跟我成天搂搂抱抱地,如今躲我像躲色狼,你就是心里在怨我。"

    我一边说,一边再去缠他。

    花儿爷低头抽烟,任我把胳膊圈过他脖子。

    我故意探下脸去,瞪大眼睛瞅他,"也给我来一根儿呗!"

    "没有!"

    "明明有。"

    "不是我小气,你以为这儿能买到烟?既然张起灵让你戒你就乖乖地戒了他。"

    "我们不是好兄弟么,好兄弟别说是烟了,就是一个铜板也是分两半花的嘛!"

    "这样吗?那也行,我吸一口,你吸一口。"

    花儿爷甩起表情来那是绝对生动的,说这话的时候,整个看着就是一起了性欲的美男子,挑挑眉毛,一双眼睛勾住你。

    "行啊!"

    眼前一片模糊,朦胧中只记得一张生得很周正的嘴,冲我喷了口二手烟。

    "不要二手的!"

    于是那张嘴就亲自给我渡来了一手烟,没有舌头,只是贴着嘴呼了一大口烟。

    我要探寻这个人对我的底线,我必须知道,才好去谈面对还是逃避。因此我可以勾引他,但绝不能主动去向他索要,连舌头也必须他先伸过来。

    烟雾退开后,花儿爷也退了开去,眼睛一直瞅着我。

    "这什么烟?味道真好。"

    我抹抹嘴,有点儿怕。从前跟张岳岚玩过,当时还没现在这样害怕,怕万一花儿爷对我的感觉跟我猜的不一样,我够不够本事跟他这儿玩个全身而退?

    "还要?"

    他自己一问完,直接按着我脑袋就吻过来,我也不掩藏我的僵硬,跟他放大瞳孔四目相对,彼此都想看进对方脑回路里去。

    花儿爷接吻技巧好得没话说,也不知道他跟谁那儿练的,难道是秀秀?

    "你有过情人?"

    "不可以?"

    "男的女的?"

    "也就你会问这种问题,我说了,我不是GAY。"

    "那你怎么亲我!"

    "稳赚不赔的买卖,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赚哪了?"

    "我也尝尝张起灵的东西,有段时间我很着迷这个人,不过之后,你取代了他。"

    "对他着迷我能理解,对我着迷,那可真是打了您的眼了,哈哈。"

    "你跟他,怎么定的体位?"

    "他那里比我干净,因此就那么定了呗。"

    "他很喜欢被cao?"

    "恩。"

    "有多喜欢?"

    "不知道怎么说。"

    "你开发的?"

    "那当然!"

    花儿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这份儿自信跟阿淳小时候还真像。"

    "我是自信,他是矫情。"

    "张起灵不会还告诉你他是处男吧?"

    "我没说他是处男,不过要说那方面的契合度,我还是有自信的。"

    "熟悉这种事的人,跟谁都能很契合。"

    他说得不是没道理,这事儿上,许多捡到男人开苞第一发的往往都成了"炮灰",男人生理上的感觉不是一下子能扭转的,除非很喜欢对方,才能从忍耐转为喜欢。然而喜欢上之后,又会开始欲罢不能,那种被一堆棒棒轮到屁眼肿起的人,内心里都住着怪兽。

    "男人间这点事也不必计较个谁先谁后,反正又不会怀孕。"

    "你被他干过没?"

    "我?你猜猜看。"

    "张起灵不会干你。"

    "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不过是可以妥协和放弃的事情,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把自己的退路断了。"

    我咋咋嘴,无话可辩。

    "你一面抄他的底,一面还奢望他自己进你的坑?"

    "他已经不会放弃我了。"

    "那他现在就该过来把你拎回去。"

    "这你就不懂了,喜欢我才肯成就我。"

    "这么说来,我也应该算是喜欢你了?"

    "对。"

    "吴邪,还要脸不?"

    "你就是太要脸面了,这样帅是帅,可追不住人!"

    "你觉得我喜欢你,但是不够死乞白赖来追求你?"

    "这怎么叫死乞白赖呢!我的意思是,要坦诚些。"

    "你想听真话?"

    "那当然!"

    "我讨厌你,不想见到你。上山前就跟张起灵说好了,把我打晕,别让我看见你。"

    "讨厌我,或者讨厌他,你都该把麒麟竭用了,再把黑瞎子给睡了占了,迷得他彻底瞎了,再来把我往死了整。你看你,两头不占!你这不是讨厌,你这是为什么?我想不懂,始终不懂,因此我一定要来找你。"

    "吴邪与解雨臣的往来,代表了吴家与解家的利益纠葛,我与你的交情,是这个基础上的升级而已。但阿淳与我,可以是继承,可以是全部,我真正应该做的,是吞并吴家和霍家,将事业一股脑儿都交给他,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融汇于一点。这是我该做的。也是我做不到的。如果是你,就一定可以做到,然而我不行。 用不用麒麟竭,我都做不到这些。吴邪,不是什么人都配得起漫长寿命的,那个人得不停地在心中树立心愿与目标,不停地探索这个世界,不停地求取。换言之,那得是个不得了的强者。我用不用麒麟竭,与你无关,与张起灵与黑瞎子,与任何人都无关。活着,不只是在呼吸而已。二十年前,听闻你咽了气,我一时间觉得生活安逸地只剩呼吸了,结果怎样?一瞬间,我就老了几十岁!心老了,生命也就到头了。"

    "花儿爷无所不能,若是有所不能为,那也是你不想做,而非做不到。"

    "看着阿淳最后一次出门的时候,我也想过,我竟然让黎簇这样的人在我心上洒了把芥末,是什么缚住了我的手脚?"

    "是我。"

    "你二叔死前把苏家扶植起来,给我下了好几道紧箍咒,霍家虽然与我联姻,但偌大的家族,还是靠钱养着这层关系,说到底,有个能把自己当儿子的叔叔才是最难得的。"

    二叔手上的牌比小花多得多,吴家与霍家的关系本来从霍仙姑掌门的时代起就有所纠葛,到了我这里更是甜得加蜜,虽然我总跟小花在一起玩,但霍家许多人都知道,吴家拢着张家,吴邪要是不再对付张家,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不了。如果花儿爷要不听话,二叔可以扶植苏家替了他,即便霍家有人不满,张家看在黎曜的关系上,联手张海客反扑政坛卷土重来,也能与霍家杀个不相上下,因此小花和秀秀最划算的做法,就是乖乖把解淳变成吴邪,各自相安无事。

    "就算是耍这些手段,二叔一咽气,苏万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黎簇宠黎曜,那是宠给张海客看的,梁湾死的时候,张海客本来想把孩子带走,后来为了不刺激张起灵,还是默默养在了吴家,只是暗中派张家的师傅教导他体能和格斗。不过你也看见了,再怎样被局势掣肘,小孩子本身还是一个独立的人,你宠着宠着,就宠到心里去了。"

    "张家人没那么好使唤,我都是名副其实的族长另一半了,人家照样对我不理不睬地。"

    花儿爷把烟抽到海绵处才舍得扔,拍拍手准备出门。

    "对了,张起灵也在?那你去给我烧了饭送过来吧。"

    "一起过去。"

    "怎么,他收了只曜变天目,就真把你拱手送人了?"

    "他要给这东西做好陈列柜以及体面的外罩,等合适的时候送回张家去。我看这东西有点来头,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说,捧手里研究了一路。照理,这东西他应该是没见过的,我们也是机缘巧合才搞到手,事后日本方面闹起来,才知道这东西竟是几百年前出自张家,我那天就想给他个惊喜,送他把玄铁匕首什么的,谁知道他要了这只盏。"

    "他自己认出来并且取走的?他不是失忆过好几回了吗?难道是在青铜门里的秘密中有记录这只盏?"

    "八成是。"

    "那就是说,宋朝到明朝期间,张家先人将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这些窑变斑纹为线索藏在了什么地方。"

    "这也说不通,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张家又怎么会让外家带去了日本呢?"

    "可他们也奇迹般地让这只国宝级的曜变天目在日本藏家手里销声匿迹了几百年。"

    "也就是说,那期间外家东渡,不是因为势力扩张,反而是为了抵御某种危机而携宝潜逃?"

    "你知道张海客这支外家为什么会在美国?张家本家如何远程控制这些时不时要断片儿的外家族人不会彻底脱离张家?"

    "也对,要不是国内有汪家紧逼,外家本来在国内有着远高于本家的社会地位和资源,没道理是他们弃盘远遁。那么,要去查查看,这支外家究竟是在哪个时期渡海而去的了,结合那个时期的政局,应该能找到这只盏中的秘密。"

    "直接问张起灵不是更简单?"

    "我一直有这么一种感觉,许多事情张家都是在利用族人的失魂症,由记忆持有为线,cao控着所有族人。他们有一套完善且有效的记录方法,只要是血液纯度达到了的人,就可以为血液纯度不足的人答疑解惑。然而因为汪家血液混杂进来,导致了这根线越来越细,最终断裂,张家没人再记得自己的秘密,也没人记得答案存放在哪里。如果他能知道这些秘密,他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去找寻或者至少去日本给那支族人讲讲这个碗得找回来,我们也就不可能会得手了。"

    "你跟他过日子,都是靠这么推理猜想的?"

    我瞅瞅眼前这刺猬,瘪嘴道,"先发制人,跟他这儿我一直不敢松懈,我得吃死了他。"

    "怎么,还怕他跑了?"

    "还是您一语中的,我得压着他,不能叫他阳气太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