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燃夏(1V1 H 破镜重圆)在线阅读 - 第二章 指jian勾引

第二章 指jian勾引

    在思考“下面”的定义前,唐宁已经下意识点了头。

    毛巾被扯到了臀部下方,凉意让她头皮发麻,下滑的手却变得异常炙热。有力的手指揉着她的臀瓣,一点点将它们分向两侧。

    事情发展得如此荒诞,唐宁已然分辨不出这是真实,还是她的性幻想。

    她像是分离出了另一个灵魂,在按摩室上方看着自己,看着唐嘉乐拨开她的臀缝,欣赏她因为兴奋而颤动的唇瓣。

    “你一开始想要的,就是这种按摩吧?”

    唐嘉乐见她不说话,愈发笃定自己的想法。他这才意识到,昨天唐宁说要开房的话不是玩笑,但这并不代表是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一个男人。

    就像此刻,他有一双能为她带来愉悦的手。不代表任何情愫,只是纯粹的享乐。

    他偶然瞥见丢在一旁的玩具,怒火死灰复燃,之前不敢僭越的勇气猝然奔涌,他将手指埋入臀缝,深深地探入唇瓣之间。

    唐宁被吓了一跳,撑起身屈起膝盖,想要逃离,却被唐嘉乐一把摁住了肩膀。

    上半身被桎梏在床上,下半身却保持着起身的姿态,微抬的臀部更方便唐嘉乐的进入。后者也全然没有客气,借着外溢的蜜液就将手指送了进去。

    唐宁叫了一声,紧接着就被捂住了嘴。

    手指被温热水润的软rou包裹着,唐嘉乐无师自通,很快就找到了与众不同的那一点,每一次抽插都停在那一处反复刺激。

    她的身体早已习惯了快感,水xue渐渐变得松弛。

    最初还挣扎几下,但很快就向身体的愉悦低了头,食髓知味主动抬臀迎合手指的进入。

    进出的食指和无名指被洗得发亮,在响亮的水声中,蜜液四溅,在米黄色的床单上留下深色的yin靡印迹。

    唐宁闭眼撑着床沿,两乳在强烈的快感中微微轻颤,柔软欲滴,被捂着的嘴无法自控的泄出幼猫一般的哼吟。

    嗯嗯啊啊,毫无意义,却窸窣地抓挠着唐嘉乐的心,勾得他后颈发汗。但唐宁始终没有叫过一次他的名字,仿佛他真的只是无名的按摩师。

    唐嘉乐心中恼火,俯身贴上她的耳廓,刻意提醒:“是不是比那个玩具要让你舒服?”

    他放开她的嘴让她说话,却不想唐宁不答,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她眼角飞红,妩媚诱人,水光在她眸子里晃动,像是在催促他一般。

    唐嘉乐莫名被蛊惑了,听从吩咐加快了速度。

    直到身下的女孩猛然绷紧了身体,rouxue紧紧裹着他,他才将手指抽了出来。

    唐宁软着身体倒在床上,紧紧攥着毛巾大口喘息,释放着身体还没能缓过来的痉挛,下身依旧保持着屈膝抬臀的姿态,颤抖的腿间淅淅沥沥地流下清液。

    红润的xue似乎也在呼吸,唇瓣翁动,晶莹剔透犹如红柚。

    唐嘉乐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他直起身向后退了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跳,但散不去满头热汗。

    他微微躬身放松,为变紧的裆部留出更大的空间,以防让罪魁祸首发现悸动的痕迹。

    “够了吗?”他故作冷静地问道。

    唐宁懒洋洋地侧躺下,媚眼幽幽地看着他,末了忽然笑了一下。

    唐嘉乐只当她脑子不清醒,拿过干毛巾替换下她身下润湿的那一条,将现场恢复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才拿起自己的背包。

    “我在外面等你。”

    唐嘉乐站在门外等了两支烟的时间,唐宁才衣着光鲜妆容完美的走了出来。

    他看着唐宁,紧张地吞咽喉咙,不等他开口道歉,唐宁就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唐嘉乐低着头,没有任何疑惑或愤怒,这是他该受的。刚刚半强制的行为,换成其他女孩早就报警抓他了。

    他清醒过来之后就在后悔,不该因为一个玩具冲昏头脑。其实唐宁这些年交了多少男朋友,他都清楚,即便不去刻意打听,也仍旧逃不过种种耳闻。

    他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管更不要问,可偏偏一看到她就失控了。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女朋友吗?”

    唐嘉乐错愕地抬起头,见唐宁正抱怀看着他,虽然有抱怨但并没有真的生气。

    “这算什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啊?”

    唐嘉乐这才明白,刚刚那一巴掌的真正含义。他有些意外,唐宁竟然没怪他的亵渎,而是怨他背着女朋友做这件事?

    “没有,那是骗你妈的。如果我不那么说,你妈不会让我进门,更不可能让我跟你一起过暑假。”

    他知道胡悦看不上他。小时候还无所谓男女之别,但青春期是最为爱疯狂的时候,她怕意外。即便唐嘉乐觉得,这个意外根本不会在他和唐宁之间发生。

    唐宁抿起嘴角笑了笑,她就知道,她的小狗还是她一个人的小狗。她抬手拍了拍唐嘉乐的脸,不等唐嘉乐拧着眉毛教育她,已经蹦蹦跳跳扑向他停在路边的车。

    “走吧,回家拿行李。”

    “等一下,这个你要带吗?”唐嘉乐从包里掏出温远送的玩具,冷着脸说道,“这个里面有电池,我可不给你带着过安检。”

    唐宁差点把它忘了,竟然还装着呢。她噗嗤一笑,将东西接了过来,然后当着唐嘉乐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已经有了更好玩的东西,还要什么小玩具啊。

    她冲唐嘉乐挑了挑眉,后者却拒绝了领会她的暗示。

    “走吧。”

    这一路两个人都没再提按摩店发生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唐宁故作自然地瞥着窗外的风景,暗地里却忍不住偷偷回味,刚才真的爽到她脑子发雾。

    体验好到像是自慰,但是又比自己严苛,多了一些强制意味的刺激。

    虽然一开始确实有些意外,她其实没想到唐嘉乐会对她做这种事。不久前两个人还是想要甩掉彼此的关系,谁知道有些人不过是假正经,心里指不定怎么意yin她。

    男人啊,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暑假应该会变得很有趣。

    四十分钟车程到机场,两个小时的飞机降落大理机场。到达时是下午三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阳光白烈到让人睁不开眼,十几分钟前俯瞰洱海的兴奋,也随着暴晒烟消云散。

    民宿老板派了车来接机,司机见两人年纪相当,还以为是一对来旅游的小情侣。直到唐嘉乐一个人把三个女性行李箱搬上后备箱,唐宁自顾自在车里吹空调时,他才恍然觉悟,这是度假的女明星和助理吧。

    机场距离民宿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在古城外的一片别墅区。走大丽线一路过去,除了最初瞥见的几抹波光,唐宁只觉得像是下乡,农田和村舍,沿路戴着斗笠的农民,以及人满为患的城乡公交,与她幻想的风花雪月相去甚远。

    最让人心烦的,还有那个频频从后视镜里瞥她的司机。坐在副驾驶的唐嘉乐也注意到了,毫不客气地提醒道:“麻烦您好好开车。”

    司机这才讪讪的笑了笑:“抱歉抱歉,我还没载过明星,有些紧张。”

    唐嘉乐听他语气真诚,不像恭维,显然是误会了。他也不算意外,毕竟唐宁确实长得非常漂亮。只是她平时活动的圈子比较窄,熟人不会总聊她的外表,也就没能凸显她的惊为天人。

    可只要她出门,比如今天这一路,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唐宁小时候就像洋娃娃,自然卷大眼睛,如今长发柔顺起来,又去掉了婴儿肥,出落成一张鹅蛋脸,黑发浓颜,三庭五眼都像是画出来的。与现代审美里的那种骨感美不同,唐宁更像是古典油画里的那种美人,皮肤白皙,体态丰韵。虽然她常说自己胖,但rou都长在胸和屁股上,在男性眼里她的rou感才是性感所在。

    唐嘉乐看多了也仍然觉得惊艳,加上她灵动的情态,是贫乏的语言难以形容的美。所以他能理解司机的误会,刚想解释,就听唐宁噗嗤一笑。

    她摘下墨镜看向后视镜,问司机:“那您认出我是谁了吗?”

    司机被她问得不好意思,解释自己不常看电影电视剧,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但是感觉吧,你好像有点像那个小龙女。我们这儿有个天龙八部影视城,你们知道吗?就是那个金庸武侠小说拍的电视剧,里面有个穿白衣服的叫小龙女。”

    唐宁“啊”了一声:“你是说《神雕侠侣》吧?”

    “对对对,就是《神雕侠侣》。”

    唐宁想了想,以司机这年纪,看得也不会是那部充满槽点的新版,应该是旧版。

    无论是李若彤还是刘亦菲,她都乐意之至。

    “没错,就是我演的。”她嘻嘻一笑,“刚好最近不拍戏,就跟男朋友来这边玩,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啊,我怕粉丝塌房。”

    司机被唐宁言之凿凿的自信说服了,一时间也忘了这是十年前的电视剧了,女主演怎么也不可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

    “你放心你放心,我懂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唐嘉乐,唐嘉乐无奈,只能当做没听到,闭目养神。

    民宿是苍山脚下难得的一栋独栋双拼别墅,视野开阔,有独立的院子,与其他别墅距离稍远,环境更加清幽安静。

    司机将人送到院门口,管家就已经在等了。唐宁还不忘大笔一挥,给司机留了个签名,唐嘉乐忍不住凑上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刘亦菲。

    “你这戏还有头有尾。”

    “他敢信,我就敢编。”

    唐嘉乐哭笑不得,只有佩服。

    “这里一共有五个卧房可以选择,其中三楼两间,二楼三间,一楼一间。我个人建议选择住二楼,大理七八月份还是比较热的,顶层白天温度高,二楼相对舒适一些。”

    管家带着两人一边参观一边介绍,唐宁显然不太满意,小声跟唐嘉乐抱怨,她在照片里看到的都是阳台外面就是海的。

    “那种大部分都是海东的民宿,距离陈老师住的地方太远了。”唐嘉乐解释道,“你要是想去的话,没事的时候我带你过去住几天。”

    “你做攻略啦,这么了解?”

    “我之前暑假来这边做过义工。”

    唐宁意外,她倒是常说要去大理,但是从没听唐嘉乐提起过。

    “你也喜欢这里啊?”

    唐嘉乐想了想,摇头,算不上。

    “这儿做义工给的钱很多?”唐宁猜测道。

    唐嘉乐敷衍道:“对,超多。”

    唐宁最终选择了三楼的卧室,这里视野最好,落地窗外就是海天一线。唐嘉乐不放心她一个人,也住到了三楼,两个房间夹着一个露台,各有一个侧门通向这里。

    露台上四周是种满绣球的花坛,中央是个十平左右的内嵌式泳池,泳池边是一个藤椅秋千架。

    唐宁很喜欢这个秋千,在上面坐了许久才回房间收拾东西。晚些时候唐嘉乐去叫她吃饭,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应,只好从露台穿过去找她。

    侧门没有锁,唐嘉乐推开门就被冷气激出了一个寒颤。

    夏至刚过没多久,昼日绵长,即便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光,仍然日光白烈。屋子有一整面落地窗,阳光透进来,可以将整个房间充满。原本中规中矩的布置,被唐宁自己改造得乱七八糟。

    床歪斜着,显然是推不动半路作罢,原本摆在墙那边的沙发,被挪到了落地窗前……

    唐嘉乐知道,她是想离海近一些。

    此时唐宁穿着一身橙色的裙子,就这么斜靠在白色的沙发上闭着眼。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脸贴着上臂,黑发如瀑一般垂在一旁。窗外的屋顶与田园刚好被沙发挡住,一眼看过去只有海天相接的一线。

    海是浮在空中的一滴泪,被太阳蒸腾成云,被风吹散成金色的鳞片,化成大鱼扶摇而起。

    这一幕像极了弗雷德里克的名画《燃烧的六月》。

    画中的女子亦如唐宁这般,躺在剧毒的夹竹桃下,不知是睡去还是已经死亡。

    唐嘉乐猛然心慌,快步越过唐宁乱丢在地上的行李,上前扶起她的头。唐宁被暴晒了太久,脸颊发烫,头发汗湿,黏在脖颈与发际,身上却被冷气侵蚀,冰冰凉凉的。

    “唐宁?”

    唐嘉乐摸着唐宁的额头轻声唤她。

    女孩没睁眼,嘴先噘了起来,带着哭腔嘟囔:“难受。”

    “是不是中暑了?”

    大概是在露台上待了太久,又马上进空调房,身体没能适应。

    唐嘉乐忙拿过空调板,把空调温度调了上去,然后一把将唐宁横抱了起来,放到了不太晒的床上。

    唐宁哼哼唧唧地睁了眼,从明到暗,眼有些花,看了半天才看清是唐嘉乐。

    “头疼,恶心。”

    她可怜巴巴地撇着嘴,唐嘉乐无奈又好笑。

    都是自己作的。

    他跑回房间拿了藿香正气水过来,扶着唐宁坐起身。

    唐宁喝了一瓶口服液就不要了:“真难喝。”

    唐嘉乐拿出一块奶糖塞进了她嘴里,这才又哄着她把第二瓶喝下。

    清甜的滋味很快俘虏了味蕾,唐宁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

    “你怎么还带奶糖?”

    当然是给她准备的,但唐嘉乐觉得没必要为这种小事邀功。

    “好点了吗?好点就下楼吃饭吧,管家送餐过来了。”

    唐嘉乐说罢起身要走,却被唐宁一把勾住了脖子。他忙撑住手臂,与唐宁拉开距离,才不至于压在她身上。

    唐宁精神恢复,眼睛亮了起来,唐嘉乐恍惚觉得刚才的中暑不过是她的演技。

    “你干什么?”

    唐宁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脸,感觉好像比以前好看了。

    她不说话,只是用舌尖勾着奶糖在口腔里滚动,微张的双唇被舔得红润,吮吸的水声充满暧昧。

    唐嘉乐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咙,被唐宁捕捉到,忍俊不禁。

    “想吃吗?”

    她吐出舌尖,他装作不懂,怕是她的恶作剧。

    “快起来。”

    唐嘉乐扯开唐宁的手,却被后者顺势拉住。

    唐宁的手很软,就这么柔柔地拉着他,他却甩不开。

    “是不是除了手,你别的地方也很好用?”

    她说着手指穿过唐嘉乐的指缝,与那有力的手纠缠在一起。

    “你把我的玩具丢了,是不是该把自己赔给我?”

    如果没有提起那个玩具,唐嘉乐或许还能自欺欺人地将唐宁的主动当做“喜欢”。可理智总是在该糊涂的时候占据上风,他忍不住去想,他在唐宁心里到底算什么。

    小时候是呼来喝去的看门狗,现在是随手可丢的玩具?

    没有改变,甚至更廉价了。

    他就知道,此时回来只有这样的下场。

    楼下传来窸窣的人声,在叫唐宁和他的名字——应该是唐宁爸妈来了。

    幸好,唐嘉乐暗暗松了一口气。

    唐宁也听到了,有些扫兴,只能捏捏唐嘉乐的手。

    “晚上我去你房间。”

    唐嘉乐却扯着她的手腕,将人一把拉开了。

    “怎么了?”

    唐宁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让对方忽然冷了脸。

    “我对你没兴趣。”

    唐嘉乐的神色严肃到,唐宁觉得在他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嫌恶。

    她不能理解:“你今天对我做了什么你忘了吗?现在这么说不觉得荒唐吗?”

    “那是你要求的‘按摩’。”唐嘉乐坦然说道,“我只有听你的话,才能来这儿见陈子千。”

    唐宁愣了半晌,猛地拽起床上的枕头朝唐嘉乐砸了过去。

    “我让你去死,你去啊!”

    唐嘉乐没躲没闪,就这么生生扛下。

    “我听话,但我不蠢。”

    他说罢将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拍了拍,重新放回了床脚。

    “下来吃饭吧。”

    唐嘉乐开门,唐宁把他捡起的枕头又砸到了他后脑勺上。

    “吃个屁!”

    唐宁嘴上这么说,但扛不住肚子一直叫,最后还是装作才睡醒下了楼。

    她也没办法说自己撩人被拒,求父母安慰,只能装作无事,一直找唐嘉乐的茬来解气。

    “吃饭你也不叫我?”

    唐嘉乐坐在对面没吭气,唐爸妈在的场合,他从来没有话语权。

    反倒是唐爸帮着说了一句:“怎么没叫你?嘉乐叫过你,我和你妈也上去了一趟,你不开门。”

    “乐乐说她有点中暑,你别老说她。”

    唐妈打了个圆场,夹了只虾放在唐宁碗里。

    “尝尝这个师傅做的菜口味如何。”

    唐宁懒得剥壳就不吃,直接夹了面前的一盘菠萝咕咾rou。

    她就喜欢这种甜滋滋的菜,厨师也做的恰到火候,只是一想到唐嘉乐就变了味。

    “不好吃!”

    “我吃着还行啊。”唐妈有些为难,“要不让管家再找一个试试?”

    唐宁忽然想到一个折磨唐嘉乐的妙招,忍不住笑了一下。

    “让我哥给我做就行。”

    唐嘉乐这才抬了眼皮,认真的?

    “小乐你会做饭?”

    别说唐妈不知道,唐嘉乐自己也不知道。

    “我哥手艺可好呢,经常做给嫂子吃,你路上不是这么跟我讲的吗?”

    唐宁说着在桌子下踢了唐嘉乐一脚,后者只能点头,有嫂子也有厨子。

    “嘉乐是你陈伯伯点名让他来的,不是专门给你做饭的。”

    唐爸觉得不妥,唐妈却觉得这样刚好。

    唐嘉乐小时候蹭了他家多少福利,唐爸不知道,她可再清楚不过,这是在给他报恩的机会。

    “挺好的,正好让宁宁跟着学学。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还能不会做饭吗?”

    唐宁本来还有些得意,一听这话就蔫了。

    每次她妈这么说,她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养肥的猪,再过一阵子就要送屠宰场了。

    “我嫁谁啊嫁。”

    这下唐宁真没了胃口,吃了两口就回了房间。

    唐嘉乐帮着收拾了碗筷,还给唐妈搬了行李,打扫了卫生,又聊了一些明天去陈老师那边上课的事情,直到唐爸唐妈都睡下了他才上楼。

    唐宁白天睡多了,天越黑越精神,想去露台放风,却看到唐嘉乐靠在阳台边抽烟。

    鸠占鹊巢,可恶。

    她一把拉上了窗帘,眼不见为净。

    新玩具没得手,失落伪装成空虚铺天盖地,她在朋友圈呼朋引伴,然而联系了好几个人都不没办法马上过来。

    无聊,无聊透顶。

    她悄悄摸下楼,打开冰箱想找点零食解闷,竟然看到一小碗剥好的虾。

    她爸妈是不会这么闲的,会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

    唐宁见过的殷勤太多了,唯独不能理解这种偷偷摸摸的讨好。

    她要是没下楼开冰箱怎么办?

    明天被管家清理了,不就白忙活一场吗?

    既然居心叵测就言行合一一些,要谄媚就说点好听的,有所求就乖乖满足她。

    现在完全莫名其妙。

    唐宁装作没看到,又把冰箱关上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了陈子千那边。作为享誉国际的国画大师,唯独对田园生活情有独钟,就在苍山洱海之间购置了一处宅院,以及对面几亩良田。

    从唐宁住的地方过去有两三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乡间小路轿车难走,唐嘉乐租了辆小电驴,早上八点就把唐宁按在了后座上。

    昨天的气自然没消,但耐不过眼皮打架,只能虚扶着唐嘉乐的腰,头抵在他后背上打瞌睡。唐嘉乐怕她睡着掉下去,途中吓唬了她几次,果不其然遭到一路毒打。

    两人一路穿过田埂小道,正是夏季插秧刚过,绿芽不算茂盛,水田映着蓝天白云,一切静好。唐嘉乐远远地就看到了戴着草帽,在屋前菜地里浇水的陈子千。

    跟着他的还有两个年轻男女,有一个唐宁认识,是陈子千的孙女陈新月,跟她一般大,大概也是暑假没事所以跟了过来。先前参与她爷爷跟陈伯伯的茶话会时见过几次,但对方也不知是性格文静还是对她有意见,态度疏离近乎冷淡,两人至今都没怎么说过话。

    所以唐宁对她也算不上热情,跳下车打了个招呼,就扑到陈伯伯跟前撒娇去了。

    唐宁长得好看嘴又甜,从小最得长辈喜欢,虽然嘴上抱怨着起得早晕乎乎,但陈子千却一点儿不觉得她娇气,反而把帽子给她戴上遮阳,提前结束了浇水除草,带着一行人往家里去。

    唐嘉乐停好了车跟在最后面,他其实跟陈老师有三四年没见了,虽然是陈子千叫他来的,但难免有一点生疏,还是陈子千主动将他叫到了前面给他介绍。

    “这是我孙女陈新月。”

    女孩子偷偷瞄他,腼腆地笑了一下。

    “这是我第二代弟子,韶笛,在伦艺读书。”

    男生长得很清秀,皮肤白,眉骨高,乍一看有些异域风情。一头细致打理过的卷发,配上棉麻衫牛仔裤,精致又文艺,刚好是唐宁最喜欢的风格。

    唐嘉乐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唐宁就越过他先一步握住了韶笛的手。她之前听过这位也看他的过画,但一直跟对方的假期碰不上,就从来没有见过。

    今日一见,远远超过她的期待值。

    “我叫唐宁。”

    她抿嘴一笑,故作羞涩地挽起碎发。

    韶笛也笑了笑:“我知道,听陈老师提起过。”

    后面的唐嘉乐索性收回了客套,就这么两手插在口袋里自报了家门。

    “唐嘉乐,唐宁的堂哥。”

    以前他跟人这么介绍, 唐宁都会积极撇清关系,但这一次她却没说话,甚至都没回头看他。

    从刚才开始,唐宁的眼神就一直黏在韶笛身上没下来过。

    直勾勾的,就像昨天她看自己时那样。

    唐嘉乐知道,这个关系正合她意,不妨碍她钓新鱼。他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低下头,踢开脚边碍眼的石子。

    “他们两个以后有一个会成为你的同门。”

    陈子千拍了拍唐嘉乐的肩膀,唐宁这才瞥了后者一眼。

    “只收一个吗?”

    唐宁以为,唐嘉乐只是来蹭名额的,原来是来跟她争的吗?

    唐宁从小就不喜欢跟人争抢,好东西她从来不少,没什么非要不可,别人喜欢就让给对方。

    所以唐嘉乐如果真这么想做陈伯伯的弟子,她主动退出也不是问题,毕竟以她爷爷和陈子千的关系,她就算不做门生,也可以得到同等甚至更多的教导和宠爱。

    可唐宁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倘若她真这么出让,不就坐实了唐嘉乐对她所有的好都只是利益交换?

    没有兴趣,没有喜欢,甚至没有一点见色起意。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唐宁有些颓丧地瘪起嘴,陈子千安慰几句,让她放轻松。

    “走吧,进屋说,你韶笛师哥带了些云腿月饼,一起尝尝。”

    韶笛走到唐宁身旁,小声说道:“听说你喜欢吃甜的,我还买了点玫瑰饼和桂花饼。”

    唐宁笑着点了点头,却莫名想起冰箱里的那一小碗剥好的虾。

    她偷偷看了一眼唐嘉乐,后者跟一直被忽略的陈新月走在一起。这还没当上徒弟呢,就讨好起师父的孙女,想当赘婿了吗?

    唐嘉乐习惯性瞥向唐宁,刚好与她的目光撞上。

    后者迅速转过了头,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气鼓鼓地瞪了回去。

    唐宁一字一句地做口型道:“我不会让给你的!”

    大概是命途顺遂,万千宠爱,唐宁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到嘉奖,所以鲜少对什么事认真,说要争要抢其实也没什么头绪,只觉得坐立难安,连鲜花饼都吃不进去。

    总算吃过了茶,晃悠到晌午,陈子千才进入正题——画竹子。

    包括唐宁在内的学生来上课,陈子千都会出同样的题目来考他们,堪比小学课文《画鸡蛋》。

    唐宁每次都随便画画,这次有了竞争意识,竟然有点难以下笔。她像是考试抓瞎的学渣,瞥向同一张长案上的其他三人。

    陈新月底子最差,反而画起来没什么压力。韶笛年长一些,也学得更久,自然也不畏惧这种司空见惯的考核。更可恶的是,唐嘉乐也一副平淡如常的样子,难不成这几年还一直在画吗?

    唐宁看了一圈,手心都出汗了。别人行云流水,她的笔却在砚台里转呀转,眼看着唐嘉乐已经画完了,她索性大笔一搁直接不画了。

    陈子千从厨房回到客厅后,只有唐宁一个人交了白卷,有史以来第一次。她故作轻松,说着没意思不想画,但表情却藏不住情绪,垮下的嘴角再没扬起来过。

    唐宁从来不认真,如今认真了,反倒显得怠慢敷衍起来。陈子千也没说什么,像是意料之中,只让她帮着自己一起看看。

    说实话唐宁随便画,但不代表她不懂,毕竟从小她画作看的比动画片都多。

    韶笛自不必说,他去年就开过个展了,国画工笔技巧结合油画材料表现中国佛道故事,一出来就小红了一把。他在画面意境、内容深度上,已经远超他们这些年纪相仿的人了,没有比较的意义。

    唐宁其实不喜欢他的风格,太讨好国际审美了。毕竟画由心生,一个阿谀谄媚的人,名利心多半也很重,她不喜欢。

    陈新月是个反面,她确实没什么绘画天赋,好在心态放得平,只一心应付她爷爷,中规中矩但认认真真,全靠态度。

    最让她意外的是唐嘉乐,不止技法没有一点生疏,思路上也比过去开拓了许多。

    唐宁看了一眼画,就忍不住去看唐嘉乐,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人以前是故意输给她的。以前两人一起画画的他都画得极慢,常常要等她画得差不多了才动笔。

    那时候因为唐嘉乐总是围着唐宁转,还能去她家,其他男生嫉妒他,就刻意刁难,说他就是靠抄作业在这儿混。

    唐嘉乐小时候是出了名的老成,他骂任他骂,一副污言秽语不入耳的高深淡定。他那时候不张扬,但也不懂示弱,常常落入被揍的窘境,唐宁还救过他几次。

    她怎么也想不到,唐嘉乐其实一直懂得示弱,只是在她面前装得很弱。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就像是以为自己养了条乖顺的狗,许久没见重新归来,才发现他是个要吃掉她的白眼狼。

    陈子千问她唐嘉乐画得如何,唐宁瘪着嘴半天,只说了一句:“我觉得韶笛师哥画得好。”

    这是不争的事实,唐嘉乐根本没办法比,但陈子千看的是潜力和态度。他笑了笑也没再问,只是把唐嘉乐单独叫去书房聊了一会儿。

    唐宁浑浑噩噩的窝在客厅沙发上,韶笛过来逗她,她也笑不出来。

    “我看过你的画,你比你哥更有灵气,一次小比试罢了,没什么意义。”

    她知道,她不是不自信,她就是生气。

    唐宁同时学的不止国画,还有油画、版画等等,相比之下她更偏爱颜料涂抹过程中产生的奇妙体验,平时的油画作品也更多。

    就算她没那么喜欢国画,也仍然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这种优越感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

    今天如果换个人,不是唐嘉乐,哪怕是韶笛,她都不会那么介意。

    她讨厌的是——背叛感。

    唐宁默默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回到案前,完成了那幅迟到的竹子。

    她也不想听什么比较评价,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走了。韶笛追出去:“陈老师留我们中午一起吃饭,你不吃了吗?”

    “不吃。”

    “那我陪你去吃点当地小吃?”

    “不用了,你回去吧。”

    她有点烦,一点也没调情的心思。

    韶笛只好把她送到路口就折返了,唐宁一个人沿着田边道走着。

    刚走到唐嘉乐停放小电驴的地方,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气饱了。

    唐宁回头看了一眼,正午时分都回家吃饭了,路上空荡荡的。她忽然想起她妈今天要和他爸去环海,家里也没有人。

    她一时间不知该去哪儿,回家也不是,掉头回去也不是。

    都怪唐嘉乐!

    她一脚踹向小电驴,车子没动,她又踹了一脚,脚疼。

    “唐嘉乐!!”

    唐宁大叫了一声,没想到身后真有人应她。

    “哎。”

    她回过头,就看到唐嘉乐两手插在裤兜里,远远地沿着田边路朝她走了过来。

    “哪儿不舒服?”

    他走到跟前,明知故问。

    唐宁咬牙切齿:“看见你就不舒服。”

    “一场小比试就让你这么嫉妒,我就当你在夸我吧。”

    唐嘉乐一边说一边弯腰去开小电驴的锁,不想刚说完就被唐宁一脚踹在胯上,失去平衡冲了出去,绊倒在车上翻进了旁边的水田里。

    半个身子都浸到了泥水里,脸上也溅上了泥点子,狼狈至极。

    唐宁哈哈大笑,一开始还有些得意,但见唐嘉乐手脚并用的爬上来,手肘处露出明显擦伤后,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唐嘉乐也没生气,他其实预料到了会遭到这样的“报复”。唐宁那一脚也不重,是他没站稳才摔了出去,原本不会有这么大阵仗。

    况且怎么说——他小时候还挺期待唐宁这样作弄他,总比不理他跟别人玩要好。

    唐嘉乐没什么反应,甚至没一句抱怨,上前把车扶起来,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事才把身上的衣服拧了拧,他怕唐宁嫌弃,换自己一个人大概路上吹个风就干了。

    唐宁老实站在一边,关心也不是继续发脾气也不是,只能等着唐嘉乐发落,不想后者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中午想吃什么,等会儿路过菜市场我去买点。”

    陈子千肯定留他吃饭了,唐宁越是清楚心里越是别扭:“我都说不会让给你了,你别再假惺惺了。”

    “你觉得我需要你让吗?”

    唐嘉乐头盔递给唐宁,唐宁没接。

    “就是一次小比试,你别得意。我后来也画了,陈老师肯定更喜欢我的。”

    她虽然没等到陈子千从书房出来,但知道自己画的如何。

    唐嘉乐不予置评,也确实如唐宁猜的那样,陈子千看到她的画之后很高兴,但他不想告诉她。毕竟陈子千叫他来,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戴上。”

    他将头盔塞进唐宁怀里。

    唐宁撇嘴:“不,好热。”

    “不戴就不走了。”

    唐嘉乐时常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女儿。

    “你不饿吗?”

    唐宁瞥了一眼他胳膊上还在冒血的伤,算了。

    她接过头盔戴好,唐嘉乐又帮她系好,才让人上了车。

    早晨时有些昏沉,现在完全清醒了,唐宁依旧虚扶着唐嘉乐的腰,可乡间不平坦的路,总在给她失误的机会,一不小心就搂紧了。

    唐嘉乐也下意识控制身体稳住车身,腰腹绷紧时就像一块温暖的石头。

    这个人……该不会是有腹肌的吧?

    唐宁心猿意马,不小心就贴了上去。

    唐嘉乐微微回头,提醒了一句:“别抱太紧。”

    本有些恍惚的女孩被这一句猛然惊醒:“你以为我稀罕啊。”她向后退了退身,又被唐嘉乐扯住了手腕,将手按在他左边的腰上。

    “扶着这边,干净的。”

    “哦。”

    唐宁总觉得有什么堵在喉头,不等她细想就已经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