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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津擦了擦脸上的汗,流川的脸色已经不像方才那么苍白,而是透着几丝运动后的红晕。他从一旁的供给箱里取出一瓶水递给他,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几口,滋润了干渴的喉咙,这才道,

    “刚才no-look pass配合的空接不错,专职控卫也不是可以简单就能做出来的。”

    流川回想了想,道,

    “因为森重的高度不错,篮下也正好有空档。”

    深津笑了笑,

    “两个人都跑去包夹你,篮下当然有空档了。”

    流川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喝着水,半晌,突然说了一句,

    “前辈”,

    “嗯?”

    “谢谢。”

    深津有些意外,流川接触到那意味深长带着调侃和探究的目光,有些别扭的转开了脸。这几天在组合对练的过程中,这位学长似乎在有意识的训练和指导自己组织传球和战术配合方面的能力,他冰雪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虽然他本来就天赋极高,一点就透,可深津作为一个专职控卫、组织高手,从他的立场对自己进行的指导,还是让自己受益匪浅。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白皙的手掌,短短一个月的集训,这双手掌控篮球的能力,以自己感受至深的方式在增长。他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进步,自己离预定的目标,离未来的梦想正越来越近。深津定定的看着他,突然道,

    “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

    流川回视过来,

    “打完冬季赛。”

    深津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冬季赛后你没去成,可以考虑转来山王。我想,山王比湘北更适合你。”

    流川有些意外的呆住了,深津拍了拍他的肩,浑不在意自己方才有些突兀的建议,

    “失而复得……我想堂本教练一定会乐开花的。”

    流川看着他的微微的笑意,不知道该说什么,深津的笑更加深了些,

    “怎么?很意外?泽北走了,我与河田马上就要毕业,当然有义务为山王招徕人才。”

    流川听出他声音里的一丝伤感,不禁有些讷讷,

    “前辈……”

    突然有人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肩,浑厚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深津队长,公然挖墙脚可算不上光明磊落哦~”

    牧绅一紧紧搂了搂流川,在他耳边道,

    “刚看见诸星在找你,还不快去。”

    见流川有些疑惑的眼神,牧笑道,

    “别问我,我也知不道他找你干嘛。大概跟昨晚有人被灌醉了背回宿舍的事情有关。”

    牧玩味的冲他眨了眨眼,流川脸有些发热,连忙告辞离开。牧抓起地上的球,顶了一下,球便在他食指上滴溜溜转起来,

    “别跟他说有的没的,这孩子太单纯。”

    深津知道牧意有所指,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道,

    “以你在神奈川NO.1的地位,我想也不会反对我说的吧。一个好的球队,求贤若渴与惜才如命都是必须的。如果没有这些,那黑马注定是黑马,永远成不了霸主。湘北不是不好,只是对一个顶级王牌的成长来说不够好。”

    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

    “我赞同是没错,只是这些批评湘北话被他听到,恐怕只会增加他的逆反心理。再说与其转学去什么山王,倒不如直接去他该去的地方。”

    深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个小孩子不假,不过你啊,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保姆了?”

    他见牧只笑而不语,知道他不愿多说流川的事,便岔开话题道,

    “对了,堂本教练刚才找你什么事?”

    牧拍了拍头,有些懊恼的道,

    “差点忘了正事。教练组的意思,让我们几个领队提前准备,过几天的盂兰盆节,放假一天,教练们带我们去神社祈福,还有什么一起逛庙会,哦对了,还有晚上会安排聚餐。”

    深津有些目瞪口呆,

    “盂兰盆节……我都把这事儿忘了,之前家里人还让我务必回家呢……现在只有一天假,肯定回不去了,又要被老妈念……”

    牧感同身受的拍拍他,

    “我也一样。”

    深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盂兰盆节祈福要穿和服,我们这里谁有带夏季和服吗?我可不想遭人白眼啊……再说为什么我们要集体跑去祈福什么的?又不是女孩子……太夸张了吧……”

    牧很想学流川同学翻个白眼,

    “你能想到的问题教练们早就想到了,杉山教练已经自告奋勇把和服都租回来了,费用好像也由教练们包了……你就认命吧,不要再纠结了。”

    深津满头黑线,一想到祈福那天,一堆人高马大奇形怪状的篮球运动员被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娇小女孩子们包围着的情景,就一阵阵头皮发麻。牧见他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有些同情道,

    “走吧,我来就是让你跟我一起去搬那堆和服的。”

    深津看着那横七竖八的一堆堆和服和鞋子更傻眼了,

    “我看不要搬了,直接把人招到这里来,各自领回去不就完了?”

    牧想了想也有道理,刚想回去叫人,就看深津拎起两件和服道,

    “搞什么?怎么还有女式的!”

    牧实在忍不住,真的翻了个白眼,道,

    “你仔细看看,明明是男式的。”

    深津无语,

    “这颜色明明是女式的,男式怎么会有这种颜色。”

    牧看了看,确实有些夸张,一件是浅金色,一件淡紫色,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暗花,是男式和服里少见的花色。他自己也硬着头皮安慰道,

    “男式和服里也有些活泼的颜色的,我弟弟就有一件白色的。”

    深津摊摊手,

    “你看着办,肯定没人想穿这两件。”

    牧沉吟了一下,

    “没得挑,这两件给一年级就是了。”

    深津满意的点点头,长幼有序,也只好这样。

    领和服的地方是在一间大教室里,队员们收到通知陆续到来,大家一边试衣服一边互相吐槽调侃,教室里吵吵嚷嚷,热闹非常。牧看了看表格,果然二、三年级的队员不约而同的领走了黑色、深蓝、深灰这些比较传统颜色的男式浴衣和服,剩下的两件浅色和服被孤零零扔在一边,无人问津。

    深津看了看一旁哭丧着脸的成田信,有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别着急,等森重和流川来了,你们三个再商量。”

    成田欲哭无泪,

    “前辈,我死都不要穿这么娘炮兮兮的颜色。”

    三分钟之后。

    森重宽嫌恶的看着那两件被成田形容为“很娘炮”的和服,干脆利落的把最后一件藏青色套在身上,毫不妥协道,

    “我要这件。”

    成田立刻跳起来,

    “不行,好歹也得抓个阄吧!”

    深津感觉头都大了,他问森重宽道,

    “流川呢?”

    森重道,

    “还在睡,我没叫醒他。”

    牧点点头,

    “那没办法,你们俩选吧,剩下的给他。”

    森重宽转了转眼珠,道,

    “前辈,浅色那两件太短,我真的没法穿。”

    深津这才想起这个问题,把和服拿起来比量了一下,果然短了一截,他终于吁了口气,打圆场道,

    “没办法了,成田,这两件归你和流川了。你看你要哪件吧。”

    成田满头冷汗的看着这俩有些奇葩的颜色,纠结了半晌,终于道,

    “那我要金色的!”

    开什么玩笑,金色那件背后有绣着龙型的暗纹,虽然有些恶俗,可好歹霸气还是有的。那件浅紫色则是绣着大团大团的牡丹花暗纹,怎么看怎么活像深闺小姐的衣服,要让自己穿上一定会被人笑死。

    牧捻起那件绣着牡丹花暗纹的浅紫色和服,上好的材质,摸在手上凉凉滑滑,好像某个人的皮肤,他抬起头,跟深津对视了一下,在看到对方眼里那丝促狭的笑意时,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那好吧,这件就给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