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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南医生所说,流川恢复的很快,在诊所的两天时间,南烈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连食物都是岸本出去买好送过来。流川有些担心集训那边的情况,隔天便接到了田冈教练的电话,叮嘱他好好养伤。除了没办法打球让他有些寂寞也有些技痒之外,这两天他有人悉心照顾,过的还算惬意,如果再没有南烈强迫他抹的那些药膏的话,就更好不过了。

    他有些气闷的躺在床上,看着南烈又捧着一大坨药膏走过来,忿忿瞪了他一眼,唰的一下把被子盖到了头顶上,南烈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孩子气,将调好的药放到桌子上,柔声道,

    “早点涂好早点完事,逃避也没用。”

    流川又唰的一声把被子撩开,狠狠瞪着他,

    “医生说我已经好了!不用涂药了!”

    南烈摇摇头,

    “不行,不抹药会留疤。”

    流川翻了个白眼,

    “留疤又怎样,又不会死。”

    南烈不管他,扭头去端桌上的药碗,

    “你不会死,我看着难受。”

    轻轻巧巧一句话,让流川一肚子的火消了一大半,他有些纠结的抓抓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难受什么……我都说了,我受伤不管你事。”

    南烈脸上没了笑,只定定看着他,

    “我也说了,你受伤就是我的错。还是说你想看着我不好过?”

    又说这些有的没的,每一句都暧昧的让人心跳加速的话。流川没辙了,只能默默的垂下头,南烈见他消停了,把被子拿走,露出他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的腿,南仔细看了看,基本只剩下些青紫的淤痕,他皮肤是那种耀眼的白,所以这些伤在他身上便更为显眼,这要是回去球场上,又不知道怎么被人想了。南烈一点一点把药膏抹到每一处伤痕,嘱咐道,

    “明天回去训练先穿长裤吧,免得被人看到。”

    流川不以为然的“嘁”了一声,南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瞬间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他把涂完的药膏抹匀,将已经空了的碗放在桌上,朝流川的腿上吹了吹气,对自己的成果还是满意的,

    “差不多好了,等明天早上上最后一次药,就大功告成了。”

    怎么还要涂,流川一听就烦的拧起了眉,

    “我不要涂。”

    南烈微微笑着看他,

    “不涂不行。我说了不能留疤。”

    这死家伙顽固的好像老头子一样,流川预感到如果自己再回嘴,又会陷入像之前一样的无解辩论里,索性哼了一声,干脆不理他了。南坐在床上,捏了捏他软软的脚心,看着流川怕痒的一缩,瞪了自己一眼,便愉快的笑起来。笑完了,又叹了口气,

    “明天我也要走了,真不放心你……”

    流川有些意外的看他,

    “你要回去了么?”

    南烈点点头,看着他的黑眼睛,那里面有着一些难以描摹的情绪,便咧嘴笑了,

    “怎么?舍不得我?”

    流川白他一眼,哼了一声,

    “快点走,免得烦我。”

    南烈端着药碗走出病房,正看到躲在走廊口抽烟的岸本,岸本见他出来,跟过去,南看他一眼,

    “北野老师已经和那边打好招呼了,明天把人送回去,我们直接从这回大阪了。”

    岸本看着他对着水龙头仔细清洗那只碗的样子,话语里有些玩味,

    “就这么把他放在这里,你放心?”

    南的动作顿了顿,眼睛里彻底阴沉了下来,岸本看着自家老大这副样子,咂咂舌,

    “呀咧呀咧,我看干脆把人拐去丰玉算了,在你眼皮子底下最放心。”

    然后看着南烈给了他一个“你以为我不想”的眼神,也只得沉默下来,半晌才岔开话题道,

    “话说回来,我听陵南那个小个子说,流川很快要去美国了。”

    南烈点点头,表示知道。岸本看着他难得气定神闲的脸,有些讶异,

    “你知道?”

    南烈淡定的把水龙头拧紧,瞥了一眼满脸写满八卦的好友,

    “他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呀咧呀咧,拜托你别在我眼前rou麻好么?我的意思是,他要去美国,你怎么办?”

    南烈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

    “美国又不是他家开的。”

    岸本的嘴巴张得可以装下一只鸡蛋了,

    “你是说你也要去?那我们怎么办。”

    南烈一脸无语,末了把手里的碗往他手里一塞,

    “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岸本忍了半天,才没把“重色轻友”这么伤感情的话说出来,他翻了个白眼,狠狠抽了一口烟,

    “我说,明天你真舍得跟我们一起回去啊?”

    南烈沉吟了片刻,

    “这样吧,你们先跟着老师回去,我过几天再说……”

    岸本“啧啧”了半天,才在自家老大眼神的威逼下,硬是把想吐的槽咽了回去。

    第二天流川很准时的回到了陵南的集训基地,他当然不会听南烈的话,穿着什么见鬼的全套运动衣去训练。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正好撞上了神和清田,清田看他一身青青紫紫,立刻就大呼小叫了起来,

    “哇哇哇,流川枫,你这是搞什么鬼!”

    神上下看了看他,秀挺的眉毛也不禁皱了起来,

    “流川,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人打架了?”

    流川没说话,那天因为一开始就被用乙醚捂住嘴巴,严格来讲,与其说打架,不如说是被动的挨打比较多,在他眼里这种被动是件丢人的事,他不想多说什么。而不说话,便等于是默认。清田见他这个样子,也有些不是滋味,不知怎么回事,心里边火火的,便口不择言道,

    “马上比赛了,你还跟人打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你这样子配当篮球员么?!”

    流川听到这话,抬头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径自走出了更衣室,清田忿忿的还想追出去说什么,神一把拉住了他,

    “你还看不出来么?很明显他是吃了暗亏。少说几句,别再激他了。”

    清田有些瞠目的呆了呆,他知道神心思细密,不会看错,可就是这样,他心里却更加的火大,流川那家伙什么时候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了!

    “这算什么?既然是吃了亏,责任也不在他,干嘛不告诉我们?报警也行啊!”

    神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不想闹大,可流川平时也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只扑在打球上的人,实在想不通谁会去找他的麻烦。清田还想说什么,却见门一开,像流川一样消失了两天的仙道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憔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清田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仙道的脸上竟然也有伤,不由又是吃了一惊,大着嗓门道,

    “一个两个都挂彩,我说难道你们是去打群架了?”

    神拍了拍清田的肩膀,也走了过来,

    “仙道君,你跟流川一个宿舍,应该知道点什么吧?流川受伤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仙道一听立刻抬起头,急切问道,

    “流川回来了?!他怎么样?”

    清田看他这副样子,很明显是知道什么了,和神对视了一眼,神转而问仙道,

    “流川刚过来换了衣服,现在应该去训练了……我看他身上有伤,你知不知道谁干的?”

    仙道愣了愣,不由自主摸了摸额头上还在隐隐作痛的擦痕,那天樱木的那通电话,让他大概心里有数,应该是樱木拜托水户了这件事情,事到临头又后悔才打电话想给流川预警。纠集不良少年围攻篮球运动员,这件事可大可小,而主使和受害者又都是湘北的人,在没有经过流川同意的前提下,他没有权利透露给任何人。想到这里,仙道摇摇头,

    “这件事就不要再问了,是流川的私事,我大概知道原委,但不方便透露,如果他想让你们知道,又是另一回事。”

    仙道冲神和清田点了点头,换好衣服转身出去了。清田不服气的冲仙道挥了挥拳头,神冲他一笑,

    “这是干嘛?算了,流川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想说也不要勉强他。”

    清田见神转身去换衣服,虽不服气也不再多言,心里径自想着那只狐狸平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样子,之前打比赛的时候还累的晕过去,也不知道这次伤的怎么样了。受伤了还勉强来参加练习,真是不知死活!清田忿忿的嘟囔着,甩手关上了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