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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34:MoonRise(起義)Part 1

    

Chap 34:MoonRise(起義)Part 1

                           

    在蟲子女人絮絮叨叨說著自認為十分重要的話時,布雷德利腦海中卻在想著那對姐妹花。自己對她們犯下如此深重的侵犯,放在任何一個受害婦女身上,必會讓自己牢底坐穿或身敗名裂。可結果她倆倒好,只是口頭恐嚇一番,轉個身便全忘了,真是世間奇人哪。如此豪邁的娘們,藥店老板活那麽大,還是首次撞見。

    「莫非是因長時間待在這個地窖,彼此間滋生出感情來了?沒準我特別符合她倆變態的審美,倆人嘴裏喊得兇,其實心裏尤其在乎我,不然要怎麽解釋得通呢?」當聽聞康斯坦丁將會采取報復,男子是萬般不舍,忙開口向她求情。毫無懸念的,他等來的是蟲子女人斬釘截鐵的拒絕。正待進一步苦求時,康斯坦丁忽然話鋒一轉,冒出一個新名詞—龍磐。

    「龍磐的位置?你何時提過?我連聽都不曾聽說,又怎能泄露出去呢?」男子苦思冥想,也沒記起康斯坦丁有此一說。他朝四周呼喝一陣,腦波已被掐斷,變得絲毫聲息全無。他煩躁地點起一支煙,在井房來回踱步,不免質疑起來:「既然她認為有,那就是無意間提到,而我當作廢話忽略了過去。誒?莫非所謂龍磐,是我曾與她路過的某片地方嗎?」

    這必然是條重要的訊息,但要從倆人十余次約會的所有對話中找出來,卻難於登青天。藥店老板苦笑一聲,嘆道:「既然這是她要我保密的,我非記起它來幹嘛?別去想就是了。」

    然而腦子這種東西,並不為人意誌所轉移,布雷德利雖打定主意不去細究,但待在空空蕩蕩的地牢實在無事可幹,自然會胡思亂想。每當有新的念頭冒出,他立即去想像與那個meimei的溫存片段,多麽美好啊,如果她能多留一會兒,如果大姐也在邊上的話。三人就可以去往廁所的背後盡興,那裏有間裝綴著許多燈泡的怪屋,還有一張軟塌塌的大床。

    「廁所?難道說?」所以老話說得好,溫飽不可再思yin欲,藥店老板由著性幻想,很快憶起另一件事,他暗自惱道:「該死,都說了別去想,怎麽偏偏又給我記起來了呢?」

    這件事推算起來,距離今天相當近,約莫是十天前。那天中午藥店老板稍稍使了點壞,在降壓器添加了一倍多的水,本打算讓噴霧器裏釋出有毒廢氣,讓這個礙眼的火炬聯盟家夥中毒去醫院,以便自己能私下做些事。誰曉得出了意外,化學助手顯然更適合當個監視者而不是維修工,他在修電機時遇水漏電不幸身亡了。吃完午餐的布雷德利回來瞧見,驚出滿頭臭汗,知道大禍將至,啟料在這個焦頭爛額之際,手機忽然響了。

    「康斯坦丁,我闖了大禍,監視我的眼線觸電死了,現在怎麽辦?他們很快就會知道。」

    「你打算怎麽處理?」蟲子女人不免楞了楞,安慰他說:「別急,我來想想辦法。」

    「我想移屍去Stapleton的工具間,先擱在地下室裏再想其他辦法,總之不能讓屍體像現在這樣躺在製毒間裏,各種人會隨時登門,若是被他們瞧見,可就萬事皆休了。」藥店老板抹了把冷汗,壓低聲調道:「可現在是中午,我要怎麽堂而皇之將屍體帶出去呢?」

    女友規勸了幾句,大抵是讓他冷靜下來別自亂陣腳,思慮片刻過後,說自己打電話來,其實是想請他再幫個小忙,至於助手屍體男子先別去管了,她會找人在今天內處理掉。現在他該做的,是帶上消毒粉和白色漆料去趟女神峰,下到地牢將兩間指定破屋重新粉刷一遍。

    「這,萬一撞見莉莉絲們怎麽辦?她們不免會攔阻,你為何不讓她們自己動手清理呢?」

    「道場空無一人,不久前伊騰頓的老男人集團剛發布了通緝令,到處都有人想緝拿莉莉絲們謀求發財,所以姐妹們都躲在鄉下地方避難。而且,我也並不信任她們,因為不久前被混進來許多別有用心之人,兩天後,看護道場的守衛才能趕來,你只管照我說的做就行。」

    下午兩點,布雷德利回到家開上車,輾轉來到女神峰下,提著幾桶油漆和消毒粉爬上土丘,稍事休息後,下了地牢動手苦幹起來,也因此在道場內留下一截變色龍雪茄煙蒂。為何要清理屋子?大長老給出的理由是,道場現如今變得越來越危險,她將囚在底下的重要人物轉移到了安全場所,但訊息或許被此人竊聽了,所以這個狡猾的家夥會窮其心智給後來者留標記,盡管這只是蟲子女人的猜想,但為求保險,還是請藥店老板騰空屋子,重新粉刷為妙。

    也因這通電話,讓藥店老板知道了他與蟲子女人的邂逅,並非起先自以為的那麽偶然。

    「有些事我對你撒謊了,登錄紫藤花下的用意,是我想在外圍找幾個幫手謀事,然而幸運之神讓我們相遇了。」康斯坦丁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很抱歉,我該更早讓你知道。」

    「其實我也猜到了大半,這並不難,畢竟像我這種人,又怎會被人看上呢?我能理解。」

    「不,你不理解,布雷德利,請聽我把話說完。隨著天長地久,我逐漸愛上了你,你是個好人,比起別人更坦誠更熱心。我多希望沒有這層身份,而象正常人那般與你在生活中相識相知呢。正因我能預測未來,才會體驗到你無窮的苦難將接踵而來,在絕境與殘酷面前,你毫不畏懼勇敢直面萬難,無意中生出了眠壟之心,我一生都在找尋的那個人,就是你啊。」

    「眠壟之心是什麽?也是某種法術嘛?」男子不由一樂,問:「怎麽我自己體會不到?」

    「眠壟之心也叫眠壟術,每九千萬人裏才能出現一個,在我們這個領域被稱作銷骨盒或是人間保險箱。這類人擁有堅強之心,你可以放心大膽將秘密告訴他,永遠不必擔心外泄,不論你施加酷刑還是讀心,都難以套取口供。因為當他們身體產生危機意識,便會在記憶裏刪除幹凈,別人是不論如何也問不出答案的。唯有當這個人自己迫切想說,才會被破解。」

    「康斯坦丁,你究竟為了什麽而戰?我當然會去女神峰辦事,但你我之間有真愛麽?」

    「縱然千言萬語也無法證明,倘若沒有,你又是怎麽生出眠壟之心的?這個答案你早就知道了啊。」蟲子女人長嘆一聲,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說:「我所求的是什麽呢?是為了贖回自由之身,只有那樣咱倆才能真正結合在一起。之後不久,你會遭遇兩個國色天香的美女,絕不要輕信她倆,哪怕一個字,因為她們並不是女人,其實是男人幻化而來的。」

    「誒?我怎麽現在才記起?難道康斯坦丁所指的,是那對姐妹嗎?這不可能!肢體接觸下她們就是百分百的女人啊,難道全是變性人?男人怎會生得那麽嬌艷呢?這太違背常理了。」藥店老板一路小跑,往自己下過苦功的屋子而去,只有重歷一遍方能記起全部細節。

    話分兩頭,當擺平布雷德利走出井房後,我扶著墻吐了一地的稠血,視線變得愈加模糊。與這個吞了太陽蛇卵的家夥閉門大戰,拳來腳往中我也被重創,只是故作輕松加以震懾,才勉強讓他磕頭求饒,不敢擡頭看我一眼。而當爬上臺階,整個人轟然栽倒,早已是不省人事。

    「她現在該做的不是去後山與人相會,而是要立即送院。」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睜開腫脹青紫的眼縫,那是拉多克剃刀。他註意到手中抱著的美人微顫了一下,不由低下頭來,扮出一張笑臉,說:「嘿,你還好嗎?終於醒了啊。我正和她們商量要送你就醫呢。」

    「我還行,撐得住的,難道Dixie打來電話了?現在是幾點?」環顧四周,道場內缺了好幾個,木樨花已帶著不願堅守的那些人下山了。而我的手機捏在天竺菊手中,她正與人在通話。時隔不久,電話收線她來到面前,說迪姐和奧萊莉人已等在了月壟圓屋,我傷得那麽重就好好修養吧,由她和藍花楹去辦這件事。

    「她們約的是我,而不是你們,我沒什麽大礙,就是普通內出血罷了。」掙紮著起身,我只感昏暈,雙腿發軟再度跌倒在地,又吐出幾灘稠血,渾身再也使不出一絲氣力。

    「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直,去了又能幹什麽呢?所以別再逞強了,好好養傷,我的雙眼更適合去走一趟地心。」不論想不想,她與藍花楹正在打點行裝,並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

    「你怎不明白呢?因為勿忘我連番挑釁,讓Dixie氣惱不已,盡管她嘴上說得坦然,其實內心積怨難消,萬一她生怒拿你來發泄,該怎麽辦?所以還是我去穩妥。」

    「醉蝶花!不明白的人是你!」她惱恨地甩開我的手,指著藍花楹愴然道:「告訴我,現在咱倆還剩多少時間?到了後天小蒼蘭就會消失,或者與Krys一同死去!我等於一下子失去兩個親人!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為何要百般阻撓?我只想和她待著,哪怕多一分鐘!」

    正因她的高聲喧嘩,引得一眾莉莉絲們齊齊轉過腦袋,吃驚地望著倆人。姐妹們無法明白,這兩個相見相殺的冤家,何時談起戀愛來?並且小蒼蘭與Krys又是所謂何人?

    「而且驍鷙是你不是我,你可以預見許多還未發生的事,倘若此刻雨披男們來攻女神峰,這裏也需要你來組織抗敵,三個人全走了,讓姐妹們怎麽想?她們會認為咱們是臨陣脫逃!」話音未落,她氣憤地背上行囊,一把抓過藍花楹的胳臂,頭也不回地踏進雨幕,走了。

    是的,我全然沒有考慮過這對苦命鴛鴦,時間如此有限,倆人恨不能滾倒床頭恣意歡愉,互訴衷腸。我只得整理亂發,走去莉莉絲們邊上,與她們商量布防事宜。哪知剛走出幾步,手機又響了,打開蓋子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號碼,見催得緊我接通對話湊耳傾聽。

    「醉蝶花,我也到了伊騰頓,沒料到吧。」打來這通電話的,是一個絕對想不到的家夥,他顯得很歡快,啰嗦過幾句後低語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彌利耶大姐答應了我的求婚!」

    「什麽意思?你是說管理員麽?你倆何時談婚論嫁起來?」盡管心頭郁悶,但聽聞馬洛這麽說,我還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胃血順著嘴角滴落。這實在是太滑稽了,紫眼狐貍怎可能與他牽手,倆人光是身高也不登對。時間流逝得太快,快到回首間已物是人非。

    「就是這個意思啊,咱倆互生情愫,她已點頭答應,我真是太幸福了,連鉆戒都買好了。」

    「你就不怕半夜被她殺了?那可是個神經病人,連我都鬥不過,你多半會命喪九泉的!」

    「早知道你會放這種屁,反正你素來見不得別人有半點好,就當我沒打來。」眼鏡氣呼呼地掐斷線,將無限懸念留給了我。彌利耶絕不可能是為了追求愛情,必有其他圖謀。假設說他倆訂婚,那麽不啻說明,此刻的她也移駕到了帕特南,已與暗世界做好了動手準備!

    「你將起義之事擴散出去了嗎?我要和小老漢通電話。」我朝禮貌者踢了幾腳,問。

    「你覺得他們有可能聽你發號施令麽?太天真了!」公羊聳肩笑了笑,接過我手機撥下號碼,然後提還給我。響過幾聲鈴音後,電話被接通,我將大意簡單描述給他知道。

    「發瘋了嗎?知道我們準備這次行動,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你這顆老鼠屎難道想攪混水麽?說!你想得到什麽?事關緊急沒空再開玩笑了,想想你兄弟的小孩,仍在咱們手裏!」

    「我想要的,就是你立即做出保證,並落下血點羊皮告示天下,放過所有的姐妹們!不如此咱們只能刀兵相見,戰場上見真章,縱然打不過,也必定要毀爛你們全盤計劃!」咆哮了幾句,我已是氣血不濟,摔在了人堆之間。桃花按下免提,讓眾姐妹都能聽見在說什麽。

    「醉蝶花,既然你已將秘密透露給她們知道了,那就幹坐著等死吧。」小老漢在那頭喪心病狂唾罵連連,終究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待到跳腳夠了,忽然話鋒一轉,換了種溫善口吻,開始淳淳教導起來,說:「咱們什麽時候說過非取這群賊婆娘的狗命呢?過去叫得最響的不正是你們幾個嗎?我們也不過當作順水人情應承下來,怎麽現在反推在我頭上了呢?」

    「那是不明真相,長期被灌輸了錯誤信息,真正的莉莉絲們並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一群質樸的女人,就是那樣。聽你的意思可以收回,那麽就照辦吧,我要你落下血點羊皮!」

    「想戰就戰,誰怕誰!」不知天高地厚的艾莉森全然不當回事,下半句還未說出口,便被我捂住了嘴。農婦豈能明白,光是出動世界之子,北美就有五萬眾,每個人光是唾口痰,都能將女神峰淹沒。此刻是談判的關鍵環節,決不可意氣用事,只圖口頭爽利。

    「哈哈,這位女士又是哪個鼠輩?你邀買的人心嗎?血點羊皮只在暗世界通行,對咱們不起任何約束作用。要不這樣吧,我可以寫下鴰單通告全部世界之子,只保證我們不會出手哦。」博爾頓見話入佳境,幹笑了幾聲,又說:「其實啊,你們這群可憐蟲連華宵之夜的含意都沒悟清,居然也敢大言不慚來談判。真正將害殺這群婆娘的可不是咱們,而是那個泣蛩。」

    通過小老漢抑揚頓挫的話語,起先鬧不明白的儀式與套取的流程,被還原了出來。嚴格意義上,其實兩者完全可以坐下來好好商榷,達成互惠互利各取所想。大長老要辦這套儀式的目的,是為了從另一名擁有眠壟之心的杏子口中獲取秘密,所以血祭夜請貝巴因降臨人世都是套路噱頭,那是古代獍行常施行的鏡元換心,你殺了祭壇前任何人,都會導致儀式破產。

    而今,大長老顯然已經獲悉,正有無數人馬打算收拾她,所以她接走杏子去了另一處秘密地點,已將本陣的莉莉絲們放棄了。換句話說,她手上握有另一批更忠實的信徒,足以完成整場血祭儀式。原本勿忘我給他們出的主意,是借著降神會伺機釋放出羵羊以替代魔將貝巴因,那麽一來,在妖魂侵入大長老體內的一分半鐘裏,可以出手將之揪回現實世界,從而製成蛇胚。那樣的話,不會影響大長老獲取自己想知道的訊息,或許根本沒必要死人。

    「原理給你解釋清楚了,咱們要殺這群娘們有什麽意義?難道她們的人頭很值錢麽?那只是一堆死rou罷了。醉蝶花,你給我聽好了,我既可以赦免她們也能立即發兵攻破山頭,這完全取決於你怎麽做。要保她們,你就必須在明晚前給老子摸出另一處祭臺的確切位置。」博爾頓說了許多也感到累了,臨走前他故意高喝,道:「可愛的女士們,你等或許沒想過吧?此刻坐著的這個小賤貨,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偽裝的,好了,那老子就敬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