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脚步声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和我的朋友找到了那个绘制告死画像的人,强纳森.萨尼。”

    “在我们离开他的住家之后,遭遇了变异成怪物的强纳森.萨尼。我的朋友和一位路过的男士合力除掉了他。”

    “我的朋友告诉我,强纳森的变异和异常非凡事件发生有关,这背后有不属于二十二条非凡途径的力量的干涉。”

    “在大约二十年前,有一个名为异常研究部的官方部门研究过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试图将它们转为可控,并通过异常事件制造出新类型的军人。”

    “虽然这个部门已经解散,当年的知情者却接二连三的离奇身亡,唯一可能还活着的是一个自愿参与实验的男性志愿者。我的朋友会继续调查他,她在这方面是专家。”

    克莱恩收到了那颗代表“正义”的橘红色星辰所带来的消息。他很快的联想到那天下午所碰到的两名女性,“正义”的身份呼之欲出。

    那么那名毫不讲理的在强纳森的仆人身上放炸弹,甚至丢下他吸引怪物注意的年轻少校,应该就是“正义”小姐所说的朋友。

    那位人类至上主义者少校通过些许线索和报纸,轻而易举地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这让克莱恩也意识到了现在用的身份是经不起官方或有心人士的调查。

    而那位性格有些讨厌的少校既是有心人士,又是属于官方的人。所幸那位女士在猜到了他的身份之后,立刻对他失去了兴趣,这或许也和她被仪式反噬,无心搭理他有关。

    下次行动必须更加谨慎!

    话说回来,“异常研究部”这个名称他倒是第一次听见。无论是在值夜者内部的资料,还是从黑市带回的神秘学书籍,亦或是一些文本小说里面都不曾见过。

    一个信息保护良好,极有可能是机密的官方部门...听上去并不像是他这个普通的小侦探,一个脆弱的序列7能够搞定的东西!

    克莱恩也不想管啊,只不过临别之前,特雷莎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直在他的眼前晃荡。

    ‘别高兴得太早,你一定还会再碰上这种超出非凡事件范畴的异常事件。’

    ‘今天这个异常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只不过因为我也在附近,因此让你躲过这一次。’

    ‘各种巧合,各种几率堆积在一起,在冥冥之中那根线的牵引下,它一定会再次找上你,并且会比第一次来的更加凶险。’

    说到这里,那位女少校的瞳仁边缘隐隐散发出环形的黄光。她眼中蕴含着危险的笑意。

    ‘不死不休,就像草原上疯狂的鬣狗。’

    完全就是,强买强卖嘛!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为一个“异常者”,什么时候“廷根二日屠杀事件”成为了一个异常事件,那不过就是...

    ‘不可直视神...不可直视神...’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克莱恩的脑海里响起。怪异飘忽的声音让他毛骨悚然。那是被污染的“他”在梦境占卜里发出的声音。

    “不过就是因为...我直视到...某个‘神’了...”

    在今天之前,克莱恩本能地拒绝调查下去,那天他在霍伊大学见到了谁,但是极有可能是和“深渊之子”或是深渊途径的高阶非凡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直视了对方或是用灵视看到不该看到的——然后他就“死”了。

    而昨天下午,他们碰见疑似强纳森的怪物,也有可能是这样出现的。信仰堕落造物主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那种怪物...可能是神像被毁掉或是房子被炸掉有关?那些女少校使用的木质符咒上散发着令他不安的气息,据在场的“正义”小姐说,造物主的神像也是被那种符咒给破坏掉的。

    而那是由恶魔身上材料制成的...这是否说明因为外来途径的非凡力量的介入,导致强纳森变异...

    不对,如果按照女少校的说法,异常事件和异常者的出现和不属于二十二条非凡途径的外来力量有关,那么她用到的木质符咒绝对不仅仅是用恶魔的身体做成的那么简单。

    按照她的思路,克莱恩当天发生的变异,绝对不止是碰见“深渊之子”或是深渊途径的高阶非凡者而已,他极有可能还接触到那股序列之外的力量,而那股力量导致了“深渊之子”的信徒“克莱恩”的出现。

    也就是说,属于非凡途径的力量和序列之外的力量极有可能是不相容的,同时出现会导致发生变异吗...

    但是那位女少校为什么说他们碰见守密者并不属于异常事件?她又是根据什么来判断的?

    抱着这样的疑惑,克莱恩走出了盥洗室,走到了客厅。他的脸上挂上了带着歉意的笑容,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委托人点了点头。

    见到他的到来,坐在沙发上那对大约不到十八岁的委托人兄弟对他回报一种一言难尽的笑容,视线自认为隐晦地打量着他的腰。其中,年纪较小的弟弟眼露同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他的哥哥用力地掐了一把大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莫里亚蒂侦探,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哥哥收回教训弟弟的手,努力地板着一张脸,却只做出了宛如便秘的表情。

    克莱恩突然有种直觉——这两个小鬼不会是在怀疑他的肾不行吧?

    “——我们原本以为那是错觉,mama也说是我们多想了。”

    “你们这些大人都不相信我们小孩子的话。”年幼的弟弟嘟囔了一句,被他的哥哥瞪了一眼之后,呐呐地低下头。

    “只有妮妮相信了,拿着灯走了出去...然后我们听见妮妮的尖叫...”

    “我们和萨尼叔叔冲了过去,只看到妮妮肚子上破了个大洞,里面空空洞洞的...萨尼叔叔说她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了。”

    “妮妮死了,但是警察一直没有帮我们找到凶手。于是我们决定自己调查。”

    萨尼?强纳森的事情才刚结束,他现在对这个姓有一些敏感。会是巧合吗?

    “萨尼叔叔是你们的亲叔叔吗?他叫什么名字?”

    低着头的弟弟微微抬起头,斜眼看着他,一脸无所谓:

    “他?还不就是我老妈的情人嘛!本来要结婚了,后来那个老家伙出了事...”

    “萨尼叔叔工作上有一些变动,虽然现在还在贝克兰德,但是最迟再半个月就会回到他的国家。”委托人哥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他的眉头紧锁,看上去对母亲的情人也不是特别感冒“虽然我不觉得背后说人坏话是绅士的行为,但是哈维.萨尼这个人感觉就是有些让人不舒服...尤其是他的笑容,好像在算计些什么。”

    哈维.萨尼?

    “我们猜测妮妮的死亡和最近在贝克兰德流窜的连环杀人魔有关。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很快就要回到寄宿学校上学,我们无法再继续调查下去...”

    “那不是杀人魔,我的哥哥!那是一个会飞檐走壁的怪物,他就像蜥蜴一样四脚着地,贴着地面爬着,尾随在人的身后。”委托人弟弟突然开口,他微微抬起的脸上充满着跃跃欲试的神情“我花了10镑让一些附近的流浪者每天晚上单独出行,专门挑那些小巷子走,虽然大部分没有传回消息给我,但是有一个家伙碰到了,还成功地逃离了那个怪物的追杀。”

    “虽然路灯的亮度不大,但是据他所见,那是浑身漆黑的怪物,它的眼睛红的发亮,牙齿很多很长,嘴里咀嚼着血rou。它的速度很快...奇怪的是,它追到一半就放弃了。”

    “放弃?为了什么?”

    “谁知道那个人...”委托人弟弟话说到一半,又生硬地停住,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兄弟。

    “反正,我为了这个消息又给他一些金镑当做奖赏。他大概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吧?”说完,年幼的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他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似乎在等待后者的肯定。

    委托人哥哥的眉头稍松,面色稍霁。他看上去并没有觉得自己弟弟用流浪者的生命试探,以此来找出那个袭击者有什么不对。他没有搭理自己弟弟的意思,而是看着克莱恩。在看到克莱恩一幅认真倾听,没有其他负面情绪的情况下,他微微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在哪里?”

    不会是某种非凡生物出现在贝克兰德吧?值夜者们没反应吗?

    “三天前...妮妮被袭击是20号傍晚发生的,她是我们的远房亲戚。那天我们从剧院里出来,我mama提出一起去附近公园散步。具体地点...”

    委托人哥哥微微皱眉,眼珠向着左上方转动。

    “剧院到公园...有两条路...但是因为萨尼叔叔在大使馆当翻译,他说他还有工作没做完...嗯,我们那天走的是会路过弗萨克大使馆的奥德隆街。”

    委托人哥哥快速地说道。和他的弟弟相同,他也拥有深褐色的头发和眼睛,他的外表看上去憨厚老实,只不过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精明出卖了他。这是一个善于利用外表隐藏自己,有几分小聪明的人。他在某些程度上相当纵容自己的兄弟,如果他不是有求于人的话,克莱恩猜测这个十七岁少年完全不会在乎克莱恩的心情。

    至于那个委托人弟弟,心思浅、又想要表现自己的他有些畏惧自己的哥哥。也许是家庭背景带来的影响或是其他什么,他已经有一丝因为阶级而高人一等的心态。在刚刚进门的时候,克莱恩可是看见了对方脸上的轻蔑。再来就是,年纪轻轻的他,并不把那些流浪者当做是人——还好属于小丑的能力让克莱恩脸上的肌rou变化强行压下。

    这对兄弟的优越感从何而来?如果他们真的有钱有势,就不会来找自己这个小侦探了。

    “你希望我找出那个怪物?恕我所言,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侦探。接连杀了这么多人的它,实在是过于危险,为什么不报警呢?”而且这对兄弟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大方的人,克莱恩完全没有必要为一笔不丰厚的报酬而冒险。

    委托人弟弟瞪着克莱恩,满脸不高兴,似乎在为克莱恩的不识趣而生气。而委托人哥哥的表情也出现了变化。

    “你这是在拒绝帕尔和梅隆的友谊吗?”委托人哥哥的诧异地说,他微微瞪大了眼睛“我们可是贵族。”

    帕尔家族是贝克兰德本地的一个落魄家族的名称。他们的祖先在背誓之战中立了功劳,从一个白身获得男爵的爵位。但是他的后代们并不争气,老男爵去世不到五十年,他的继承人就将遗产败得一干二净。不得已的情况下,帕尔男爵只能依附meimei的情人梅隆公爵,自此,这个家族成为了梅隆家族的附属。

    哔——

    外头传来的一声哨音,让委托人哥哥的腹稿没有说出口的机会。这个十七岁少年深深地看着克莱恩,眼睛里含着怨毒和轻蔑。

    “你完了,你会后悔的。”

    他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粗暴地拉起身边的弟弟,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随着门被暴力式的关上,克莱恩脸上的礼貌性微笑也消失了,他坐在沙发上,思绪逐渐飘远。

    这些被宠的自命不凡,又正处青春期的熊孩子...真想打一顿。

    还有他们的叔叔哈维.萨尼,一个弗萨克人,他和刚死的强纳森.萨尼同样拥有一个鲁恩姓氏,要说这是巧合也太牵强了。

    克莱恩抽出一张白纸,拿起钢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哈维.萨尼和强纳森.萨尼两人的关系。”

    他放下笔,后背往沙发上一靠,闭上双眼。

    帕尔兄弟气冲冲地出门,直接登上停在外头等候许久的马车。

    马车车厢里面并不是空的,里面还坐着一个面带微笑的灰发中年男人。他手里捧着一本已经看了一半的《古弗萨克神话故事精选》,浅蓝色的双眼流淌着笑意。

    他没有搭理帕尔兄弟的意思,仍然津津有味的阅读着手里的故事书。

    “萨尼叔叔,那个落魄侦探拒绝了!他让我们找警察!”帕尔弟弟先一步大声嚷嚷了起来“他看上去没什么用,胆小怕事...我们为什么要找他委托?泽维尔侦探不好吗?”

    “泽维尔?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没空帮忙。”灰发中年人翻了一页,又补充道“很远很远...”

    “名气一般的侦探去调查,出了事或是意外身亡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动荡。”帕尔哥哥为自己的弟弟解释道,随后他也看向灰发中年人“按照你说的,我假装生气离开,那个东西顺手掉在那个侦探家里了。”

    “我们不现在就把他抓起来吗?这个人可是一个间谍!”帕尔弟弟跃跃欲试地看向灰发中年人。

    “你忘了萨尼叔叔教的?我们现在需要搜集他的罪证,这是我们进入军情九处的考验!”帕尔哥哥训斥了自己的弟弟。

    灰发中年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合上了书。他转头看向两兄弟,一张笑脸盈盈的脸完全显露了出来。

    竟然是前任弗萨克大使的心腹手下哈维茨.里尔登。

    “我带过许多人,最看好的就是你们,希望你们能通过这个考验。”哈维茨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军情九处需要你们这种优秀的年轻人加入,我们虽然不能万众瞩目,青史留名,但是我们是整个王国背后沉默的守护者,王国的稳定离开不了我们的付出。”

    “我们背负着这个国家的未来。”帕尔兄弟的眼神坚定,表情虔诚而向往。

    马车将两兄弟送回学校后,咔哒咔哒地驶向哈维茨的家。

    哈维茨整了整衣服上的皱褶,将它们一条条抚平。他的嘴角噙着带有冷酷残忍意味的微笑。

    “通知圣杯Q,那两个兄弟是军情九处的人,让她务必亲手除掉。”哈维茨仿佛自言自语似得下了新的命令,脸上的笑意愈发冰冷“...骨rou亲人相残之间的戏码,向来都是那么的让人兴奋,妳说是吗,科斯迪女士?”

    他脚边的阴影里,钻出了一只超过半米高的巨大猫头鹰。它的羽毛呈现灰黄色,每根羽毛的中央还有一条黑褐色的竖线。那双黄色的大眼睛傲慢地注视着哈维茨。

    “我以为你会亲自出手。”科斯迪歪着头看着哈维茨,即使它已经是一只非凡生物,它依旧看不懂哈维茨.里尔登这个既清醒又疯狂的人类。它几乎是看着哈维茨度过了整个青年期,只是依然看不懂这个人的心思。

    “我不认为已经除掉了亲生母亲和同母兄弟的你,会对不相干的人心生怜悯...难道你真的对圣杯Q和她的两个孩子产生了感情了?”

    哈维茨伸手去抚摸科斯迪的羽毛,手刚放上去,就被科斯迪狠狠地伸出爪子挠了一下,挠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他就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先是小声低笑着,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他笑到捂着肚子,弯了腰。

    “牛羊总是成群结队,只有猛兽是独自前行。”

    “妳知道吗,科斯迪女士?”

    “但是人类是群居动物,你不会感到孤单吗?”

    哈维茨再次朝着科斯迪的翅膀伸手,粘稠的血液滴落在科斯迪的羽毛上。

    “孤单?怎么会呢...我的背上背负着的可是当年的七百六十一个冤魂呢。”

    哈维茨记得每一个人的脸,和每一个人临死前那张痛苦无助的脸。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他完全能够深刻体会到那种绝望。

    鲁恩人一时的恐慌,哪里比得上他这么多年来,午夜梦回听见的哀嚎和哭泣?那些本不该死掉的鲁恩人,都是当年那件事的相关者,每死一个,哈维茨心底就舒坦一分。

    被他刻意引诱,在贝克兰德横冲直撞的恶魔犬杀了很多人,那又如何呢?

    从逃出实验所的那天,哈维茨比谁都明白弱rou强食的道理。

    哈维茨不会允许有人阻碍或是破坏他的计划,那个年轻的侦探必须死!凄惨的、死在恐惧中!

    ...

    贝克兰德东边的郊外,伫立着一座用石砖垒起来的小型堡垒。

    荒废已久的埃尔默塔迎来了贪心的窃贼。

    就在这些窃贼就着清水吃着干粮,畅想着未来的富裕日子之时,他们的刀疤首领突然大吼一声:

    ‘闭嘴,都给我安静!仔细听!外面那是什么声音?’

    其实刀疤什么也没听到,只不过,自他进到这座荒废的古塔后,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怪异感在驱使他掉头离去。虽然长久以来他就是靠着这种天生的直觉逃过一次次警察的追捕,但是这次的行动已经是箭在弦上,事关他的首领地位,他并没有退路。

    只不过,在所有人安静,屏气聆听外面的动静之时,还真的让他们听到了声音。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胡乱地快速爬行着。

    那是什么?外面有什么东西?是什么生物吗?

    “老大,我确认过了,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人。”其中一名小混混说,他的脸上是混合着害怕和慌乱的表情。

    刀疤点了点头,将手枪插在腰间,抄起手上的生锈铁棍,皮靴毫不客气地踹向身边两个服饰夸张的小年轻。

    “拿起你们的武器,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两个身高体壮的混混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没五秒,就听见到两人的呼喊声,声音急迫而恐惧。

    “哪来的狗...啊!老大救命...咯咯咯咯咯——”

    咀嚼声伴随着骨头断折的清脆响声,在空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着。

    这里真的有怪物!杰克和本已经惨遭它的毒手!

    有几个胆小的青年已经微微后退,手里的刀或手枪几乎拿不稳。

    “我们十二个人,一人一刀也能戳死它...”刀疤的心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试图驱散同伙的恐惧。

    “不想死就跟我一起宰了那个家伙!”

    刀疤不耐烦地说完,拿着他的生锈铁棍,带着五个心腹朝着拐角处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剩下几个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绑着头巾的青年眼露狠色地注视着刀疤的背影。

    “别管他们了,我们继续往里面走,今天一定要赚上一笔。”

    说完,头巾青年带着三个人朝着反方向走去。剩下的三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刀疤几个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说话的是刀疤团体里面唯一的女性,她的面目清秀,完全不像是会争强斗狠的人。

    “但是老大和泰德...”两个男青年对这个清秀女人说的话十分信服,因为在团体中,女人的直觉一直都是百分百准确的。

    “都处于危险之中。”女人没有耽搁下去的意思,她将头伸出破烂的窗外看了一眼“这里是二楼,下方刚好是一口池子,我们从这里走。”

    说完她率先爬上窗户,往下面一跳。

    两个男人互相推挤着朝着窗户走去,往下面一看,女人恰好从那口肮脏的池塘里浮出来。

    见此,两人接连跳了下去。

    几乎是他们脚尖刚碰触到池塘水面,背后的古塔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女人狼狈地趴在池塘边缘,回头看着阴森的埃尔默塔,一脸庆幸。

    在三人跌跌撞撞离开埃尔默塔后没几分钟,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从门口爬了出来。它的双眼像是流淌着的岩浆,裂开的牙齿上带着血淋淋的rou丝。

    它看上去有几分像狗,但任谁也无法将拥有狰狞模样的它当做是人类的朋友。而对于非凡者们来说,这只狗则是货真价实的恶魔。

    这只恶魔犬走到池塘旁边嗅了嗅,低声呼噜几声,飞速地朝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在堪堪看到三人背影的时候,恶魔犬突然停下了。它朝着四周兴奋的嗅着,它闻到了一股令它垂涎欲滴的美妙香气。

    它很快就锁定了香味飘来的方向,朝着那里快速奔去,连它主人的吩咐都管不上了。